“神醫入城!”
帶著賈周,徐牧親自出了城門,恭敬地迎在城外三里之地。若是沒有陳鵲,他的賈文龍,當真要凶多吉少。
三輛厚重的馬車,在三千蜀卒的護道下,停在了成都城前。
陳鵲露著笑容,緩緩下了馬車。
“拜見蜀王。”
“陳先生,無須多禮。”
能迎來這尊天下神醫,徐牧的心底更是歡喜。不說其他,哪怕以後賈周舊病復發,一樣是安穩無虞。
“先生這一路,可有遇到事情。”
陳鵲笑了一聲,“並無,渝州王親自送我出了內城,沿途又派兵保護,直至襄江邊上。”
“渝州王是個妙人。”
若是換成其他的,譬如說董文,直到轄地裡的神醫要離開,定然會死死阻攔。常大爺的格局,可見一般。只因為陳鵲的救命之恩,便能拋卻規則來行事。
“陳先生隨我入宮,接風的酒宴,早早已經備下。”
“好說了。”
……
酒還沒過三巡。
跟著陳鵲走出宴堂,徐牧抬頭,便看見了一位抱著襁褓的年輕人。
“陳先生,這位是?”
“雁門北關,狼族之將。”陳鵲語氣認真,“徐蜀王,打仗的事情我不懂,這一回,我只做個舉薦人。”
“謝過陳先生。”徐牧沉默了會,起手抱拳。
掛著襁褓的年輕人,同樣抱拳恭送。
跟著出來的司虎,還抱著半隻燒雞,坐在邊上來啃。
只等陳鵲走遠,徐牧才轉過身,看著面前。
“將軍請坐。”
晁義猶豫著坐下,身子一動,襁褓裡的孩子,便哭了起來。
“將軍是克族人?”
雁門北關,離著定州的關牆,並不算遠。兩者之間,有時也會聚兵剿馬匪。克族人的事情,徐牧也只偶爾聽說。
更類似於……一個被同化的胡族。幷州王丁術一生荒謬,做得最對的一件事情,便是採納了屬下謀士的建議,提出了“以胡制胡”的概念。
而以胡制胡的主角,便是隻有數萬的克族人。據守在雁門北關,萬夫莫開,又稱北關狼族。
“正是。”晁義點頭,語氣裡明顯還有防備。
“幷州王全族被殺,我亦有耳聞。可恨涼州行無道之舉,致使安並二州,皆是生靈塗炭。”
徐牧頓了頓,伸出手,想逗一下襁褓裡的嬰孩。
鏘——
晁義起身抽劍,退開幾步後,迅速護在身前。
正在不遠處的吃燒雞的司虎,鼓著眼睛,怒吼著要跑來。孫勳帶著諸多的護衛,也面色清冷,立即抽刀出鞘。
“都回去。”徐牧嘆了口氣。他知曉,面前的狼族小將軍,無非是謹慎。若真是濫殺的仇家,以陳鵲的眼光,根本不會帶到他面前。
甚至徐牧能猜到,這襁褓裡的孩子,恐怕會很不簡單。
“將軍請坐。”
晁義頓了頓,沉默回了劍,才重新坐下,抬手施禮。
“蜀王勿怪。”
“並無怪罪,不知將軍之名。”
“晁姓,晁義。”
“夜色涼寒,剛才逗心忽起,還請將軍見諒。”
起了身,徐牧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若是入蜀之後,晁義立即拜主,他才會覺得蹊蹺。
但晁義這番鄭重,可見其人,若是拜主之後,定然是忠義無雙。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只要入了蜀,有的是時間。至於那位襁褓裡的嬰孩,很有可能,是幷州王室的遺孤。
“孫勳,準備上好廂房,讓晁義將軍入住。”
“主公放心。”
徐牧看了眼,尚在提防的晁義,“將軍哪日要離蜀,便請先說一聲。”
晁義皺眉抬頭。
“別無他意。”徐牧露出笑容,“北關狼族之勇,我徐牧敬佩無比,到那一日,願親自送將軍離蜀。”
晁義身子微顫,沉默著點了點頭。
“多謝蜀王。”
……
月上柳梢頭,宴席方才散去。送走了陳鵲,徐牧捧著一盞茶,沉默坐在王宮裡。
“主公之意,可是那位北關的狼族小將軍?”賈周在旁開口。
“瞞不過文龍。我先前問了陳鵲,這一路同行,陳鵲旁敲側擊,打探了出來,那位晁義,便是雁門北關的主將。”
“主將?如此年輕?”賈周也驚了驚。
“族長之子,十六歲開始戍衛雁門北關,並不奇怪。若是他願意投蜀,我蜀州十四郡,便可多一位悍將。”
“但如這種人,沒下定決心之前。你若是用手段,很可能會適得其反。”徐牧揉了揉額頭。
蜀州將才凋零,所以,徐牧才會辦起將官堂。
一員狼族的悍將,何其珍貴。
賈周沉默了陣點頭,終究沒有多言。
“主公說過,那位狼族將軍帶著的嬰孩,很可能是幷州王的遺孤。我覺得,這是一個機會。”
“文龍的意思是?”
“幷州王丁術雖然無道,但不管怎麼說,他同樣是一個州王。滿門被董文問斬,幷州七郡裡,終歸會有人不喜的。若是有一日,主公打著扶持幷州遺孤的旗號,要收復幷州。到那時,幷州裡當會有人響應。”
“若有人問,主公便說遺孤年幼,代為理政即可。無非是多花一些時間,慢慢收服幷州的民心。”
徐牧點頭。
不得不說,賈周的建議,確實非常不錯。董文佔據西北三州,堵在蜀州門口,當真是很糟心的事情。
他要從峪關出蜀,那麼和涼州的第二戰,定然不可避免。到時候,扯一下幷州的虎皮,也算有利無害。
“對了主公,剛才鐵坊那裡,陳打鐵派了人過來,讓主公明日去一趟。”
“曉得。”
周遵在南林山脈那邊,雖然沒有找到硝石礦,但卻找到了不少鐵石礦。這批鐵石礦,雖然不算多,但足夠整個蜀州,用來打造一批制式裝備了。
先前的時候,徐牧送去了很多圖紙,其中的大部分,都是他跟著記憶來描畫的。
字寫的醜,畫畫更醜。
徐牧估計,陳打鐵應該是看得一頭懵水。畢竟那些東西,對於陳打鐵而言,會有很大的認知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