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神仙也太蠻橫了吧，人家不願追隨，就斬了人家大道？”
“不對，是這山根之靈不懂規矩，不僅錯過一場大好機緣，還白白折了修行大道。”
“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山根之靈的確缺幾分眼力見，少了一些變通。”
眾人議論紛紛，同樣意猶未盡。
“老孫頭，你說這山根之氣每隔一些年就會修復，那麼我們怎麼沒聽說有人來此尋找山根之氣？”一名食客問道。
“那山根之氣究竟是什麼東西，難道比真言法咒還要珍貴？”其他人也很好奇。
“這兩樣東西，沒法比較誰更加珍貴，總之都是萬金不換之物。任得一樣，都是萬幸！”
老孫捋須而笑，“至於你們不曾聽說有人來尋這山根之氣，是因為此物門檻太高，即便有人來尋，普通人也很難知曉。至於作用嘛，山根之氣可開承山大道。”
紫宸表情微微一變。
“承山大道？那又是什麼？承山境強者嗎？”
“是，也不是。”
“那算什麼大道，神門都未曾聽說有大道，承山哪裡來的大道？”
眾人紛紛搖頭。
討論過後便算了，在場連一個啟靈都沒有，承山跟神門更是遙不可及的存在，聊過，但不向往。
很快大家喝完酒，吃過肉便要散了。
年輕人沒聽到孫大仙的故事，心中遺憾又憋屈，“老孫，今天這不算，我要聽的是孫大仙的故事，你明天得免費給我講。”
老孫指了指空碗，“有酒就好說。”
“我呸，你個老騙子！”
年輕人氣沖沖衝離開，心中發狠，今後每天都來白聽段子，再不胡亂請喝酒。
待眾人離開，紫宸端著一碗酒放在老孫面前。
“宸老闆大氣！”老孫微笑。
紫宸蹲在旁邊，“老先生為何要告訴我這個訊息？”
蹲在牆角喝酒的人裡，連啟靈都是寥寥無幾，更別說承山這個級別的存在。
他們哪裡知曉承山大道，對這種事情也不感興趣。
那麼今日老孫頭講這個故事，當然是有意為之。
“只是一個故事，算不得什麼訊息。”老孫說道：“依照神話聯盟的本事，要不了多久也會知曉，所以宸老闆無需介懷，就當個故事聽完一樂。”
紫宸點頭一笑，“這個故事很有趣，以後老先生的酒我包了。”
“宸老闆大氣！”
兩天之後，神話聯盟送來最新情報。
原來這片沙漠當中，真有山根存在，具體位置神話聯盟也不知曉。
每隔五百年，就會有人秘密來到這裡。
這是一則真正的秘辛，益陽郡的人根本就不知曉，甚至連神話聯盟都不清楚。
此次還是柳域回去之後，告訴了他在戈沙感知到的異常，神話聯盟調查數日，才發現問題。
情報顯示，來到這裡的，都是冀州之外的人士。
而所謂的山根之氣，則是比承山石還要貴重的東西，一旦有了它，就有望藉助山根之氣，領悟承山大道。
紫宸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當下其實有些無奈。
情報上說了，想要拿到山根之氣，最起碼得入門才行。
而所謂入門應該就是指管理局那個傢伙了。
紫宸擁有精神力，一點就通，這就好比精神力，只有入了門才能瞧見種種異象。
反之，什麼也看不見。
而這樣的傢伙，戈沙集鎮裡面竟然還有四個。
怪不得上次柳域說這裡擠滿了人，感覺十分難受，應該所指就是那五個入門的承山了。
單從這一點來看，柳域在承山的路，要比他快了一些。
而這一些，有的人可能一輩子都追趕不上。
錢三寄過來的密信上，還有一則略顯沉重的訊息。
那就是掌握著神話法咒的人，窺見承山大道的難度，要遠遠超過其他的承山。
錢三目前就是承山，卻不曾窺見大道。
莫氡當年可是公認的天才，可是在承山這個境界上，卻耽擱了太久，從天才少年到了耄耋暮年。
普通的承山境可以一路從前期到中期再到後期，甚至有機會的話，也能搭建一座泥塑神門出來。
可神話聯盟的人不行，不知是不是承載神話法咒的原因，使得神話聯盟之人的承山門檻極高。
哪怕到了承山後期，如果無法見到真山，就要永久止步，根本無法搭建神門，哪怕是泥塑也不行。
錢三說此次機會難得，一定要爭取，因為這是難得的大道機緣，不僅是世人苛求的，對神話聯盟來說，更是千載難逢的。
“老爺？”
紫蘭的手在紫宸眼前來回劃過。
走神的紫宸眼中恢復神采。
“老爺，我都來一會了，叫你都沒反應。”紫蘭歪著腦袋，“老爺有心事？”
紫宸傳音。
王一鈴跟傅徵其也都過來了。
紫宸把最新的情報告知，對傅徵其也沒有隱瞞，幾人聽得震驚不已。
傅徵其看向紫宸的眼神有些怪異。
紫宸解釋，“我之前也不知這個秘密，只是單純的想回來這裡看看，純粹是碰上了。可惜，我們幾個都沒有入門，故而根本沒有接觸山根的資格，這個千載難逢的大機緣，很有可能會失之交臂。”
紫宸說了真山氣象一事，也把那種擠滿人的壓抑感說給他們聽，結果沒有人懂。
無往不利的精神之力，此次失去了作用，他們幾個待在此地，就如同是睜眼瞎。
“得不到就得不到唄。”紫蘭倒是很看得開，“我們來這裡，本就不是為了機緣，所以也沒什麼可惜的。再說，真山氣象一說，得靠自己才能看見，實在太玄奧了，不適合我，我肯定看不見。”
“困了，我要去睡覺。”
紫蘭打了一個哈欠，看了紫宸一眼，沒反應，於是獨自回到房間。
王一鈴興趣也不大，反正沒太大的追求，而且她也覺得承山境就挺不錯的。
傅徵其坐了一會，也有些無聊，轉身回去。
“心都很大啊。”
紫宸搖了搖頭，這等機緣竟然沒有一個人動心。
老孫頭早早來到酒館之外，氣定神閒，等著聽眾上門。
來到這裡的食客，只是掃了老孫頭一眼，便是自顧自的吃喝起來。
有酒有肉，當然有故事更好，沒有也不打緊，烤肉同樣可以下酒。
老孫頭嚥著口水，眼巴巴的望著，結果大家紛紛避開其目光。
不上道啊。
老孫頭無奈搖頭，正巧看到了一個年輕人，想邀請他過來，結果被懟了一句老騙子，就蹲在了另一個地方。
大家三五成群聊著一些小道訊息，倒是也有滋有味，老孫頭一個人顯得格格不入。
紫蘭見狀拿著酒肉出來，“老先生，請。”
“多謝老闆娘。”老孫頭趕忙起身接過來，誠惶誠恐。
還不等重新落座，便看到四周圍滿了人，頓時哀嘆一聲人心不古。
但老孫頭倒也沒有計較，繼續講起了孫大仙的故事，只是期間酒喝得有些慢了。
等聽到且聽下回之時，眾人嘆息一聲，紛紛投給老孫頭鄙夷的眼神，一個個起身離開。
老孫頭碗裡的酒，已經空空。
紫宸端著兩碗酒走了過來，往老孫頭面前的板凳上放了一碗。
老孫頭端起喝了一碗，“聽說你這裡有好酒，很烈的那種？”
“老先生道法高深，再好的酒也是寡淡如水。”
紫宸微微一笑。
再好一些的酒，就是特殊配置的藥酒，當中含有不俗的靈氣，對療傷也有奇效，但對正常人來說，作用倒是不大。
但依然給老孫頭重新倒了一碗。
“老先生，請教何為真山？”
老孫頭不答反問，一口飲盡碗中酒，“真山為何？”
紫宸搖頭。
老孫頭又端起烈酒，“我也不知真山是何，但我知曉真山在哪裡。”
紫宸眼睛一亮。
老孫頭喝了一口，眼睛立刻就亮了。
這酒除了貴，再沒缺點。
“在樓宇之上，在市井街道，在你我眼前，在心湖之中……唯獨不在腦海中。”
紫宸聽得有些迷糊。
老孫頭繼續說道：“換個角度，對其他人來說，山在哪裡？”
紫宸脫口道：“無處不在。”
就像精神力， 可以在樓宇之上，也可以在市井，可以在眼前，可以在心湖，可以在腦海。
也可以說無處不在！
知者卻寥寥無幾。
“何為承山？是靈力多寡？”
老孫頭看著紫宸，“那何為承山大道？是得見真山？山在何處，又如何得以窺見？”
紫宸腦海朦朦朧朧，像是有云霧遮掩，看不清前方。
他不知道何時回到房間，老孫頭的話似在耳邊反覆。
他擁有別人夢寐以求的精神力，卻無法窺見承山。
如果看不見，那我便親自建一座。
紫宸打定主意，用精神力在腦海中勾勒山峰。
有他來到這個世界看到的高峰，也有在原世界所見的孤峰，以及瞧見過的十萬巍峨大山。
日復一日。
紫宸在賣力的觀想著，但遲遲無法窺見真山。
哪怕他現在一個動念，便可見無數神異山峰。
老孫頭每天都來，紫宸都會跟他喝兩碗酒。
都是高度好酒！
忽然有一天，紫宸警醒。
老孫頭說過，真山可能在任何地方，唯獨不在腦海裡。
啪！
紫宸腦海閃過一道靈光，用精神力勾勒出的無數座山峰，瞬間四分五裂。
這條路，走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