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就這樣愈加火熱了起來。
蔚藍公主號上的大人物,和大人物們的家屬自然也看得很開心。
既然是如同古羅馬角鬥士一樣的表演賽,就得就得有個鬥智鬥勇,就得有個殺與反殺,如此才能讓大家都滿意嘛。
到了這個地步,佈局、應變、決斷、專業以及最後的勇氣,軍人應有的優秀素質全部都表現出來了。另外,戰況可謂是一波三折,自然是相當地有戲劇性。
不管怎麼說,無論誰輸誰贏,兩艘船上的所有人,應該都算是入了各位大人物的法眼了才是。
菲菲總覺得自己應該是為魚兒驕傲的才是。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卻總覺得有些心慌,有點坐立不安的感覺。
好在,她的定力比她的顏值還要超凡,依然在認真而生動地給大家講解著戰況。除了蔚藍公主號上的大人物,正在收看自播的上千億觀眾,也都記住了這個美麗端莊,笑容明媚的年輕預備役軍官。
反正,在打生打死的紅藍兩方艦員,以及他們的艦長還沒有出名之前,菲菲便已經出名了。
一邊觀察著戰局,一邊聽著菲菲講解的菲敘公爵卻忽然道:“……有點怪。”
這老傢伙又搞什麼么蛾子啊?尼希塔委員長無聲嘆息了一聲,扭頭看著對方,臉上再次抹上了笑。
“我方才已經看過這兩位年輕艦長的資料,一位是親自參與過跳幫陣斬的先登猛士,一位也是侵攻如火的戰術高手。但這一次,好像都有點謹慎。”
公爵覺得自己真的不是在骨頭裡面挑刺。他自己就是艦載機飛行員,當然也很期待看到戰機成為決定勝負的殺手鐧的一幕。可是,作為一個在沙場上摸爬滾打了好多年的悍將,他同樣也知道,既然雙方都想到了戰機偷襲的戰術,那肯定也都準備了反制的手段。再這麼打下去,就真的會變成持久戰了。
還是來點正經的炮擊戰或者跳幫戰吧。這種戰術沒什麼花火,考驗的才是艦長對最細微戰機和局勢的判斷和決斷,以及艦員們的素質。
仗打到了這種程度,果然還是需要這樣,才能分出勝負的。
“之前的戰鬥確實精彩,反應了雙方艦長的智慧和決斷,但歸根結底終究只是一次互相試探的過程。而這個過程,實在是太長了!”
“畢竟是在那麼多人面前的直播,大概有點心理壓力吧。”旁邊的聯盟通商代表,克雷爾·貝爾蒙特笑道。
“呵,有心理壓力,那就說明缺乏軍人真正的意志和勇氣。我不覺得,共同體最優秀的年輕人會如此懦弱。委員長閣下,真的如此嗎?”菲敘公爵道。
“呵呵,對兵事我只是個外行,歸根結底也只是所有共同體將士們的後勤大管家罷了。不過,我從來不會懷疑年輕人們的勇氣。公爵閣下也是優秀的軍人,應該明白,勇氣只有和智慧相配,才不會被稱為魯莽。我支援年輕人們一切的選擇。”委員長繼續笑著打著綿裡藏針的太極拳,看著前面依然還在樂呵呵的諾克漢姆總統,頓時就有了點怨氣。
是在想著之後的作秀,還是在想你的塞蕾娜·瑪奧小姐?
沒心沒肺的人真是幸福啊!做事的人才真的辛苦啊!委員長嘆息了一聲。
就在同一時刻,蔚藍公主號的中樞監控室中,王景陽依然開著天眼領域,這又是被稱為“敵意感知領域”的廣域靈能技能。在他的領域範圍的籠罩之中,可以探知到所有生物的行動,生理情況,乃至於精神狀態,算是最強大的警戒技能之一。
作為六環的“裁決官”,王景陽對這種廣域的偵查領域戰技還有自己的精研心得。他有這樣的信心,在這個領域之內,不僅僅是普通人和實力弱於自己的超凡者,就算是和自己同等級的對手,都絕不可能逃過自己的感知。
這也是為什麼說,因為有了他,達官貴人們才會覺得這裡的安保是萬無一失的。
王景陽看著眼前氣息愈加陰沉的莫雷准將,直覺上感受了一絲危險,可是,他的天眼領域卻告訴自己,對方並沒有什麼敵意,心境上似乎也很平和。甚至比他大多數時候都平和。
王景陽將信將疑地收起了警惕,看著雙目炯炯卻面色陰沉的對方,沉吟了一下:“施瓦茨上將有他的問題。”
這個人做事實在是太狠辣了,得罪的人也太多。現在,看到他倒黴了,自然有的人想要藉機把他往地裡踩上一百遍,最好是踩到粉身碎骨,永世不得翻身。
“不過,他到底是什麼性質,現在上面也還在爭論之中。”王景陽沉吟了一下,坦然地道:“據我自己的觀察,所謂的勾結邪教,勾結恐怖分子,勾結陰謀傢什麼的,大多都是沒有證據的懷疑而已。他現在的性質只是協助調查,並沒有定性。所以,你也不要多想。無論如何,總是能有一條生路的。”
“一些很極端的傳言已經出現了,許多將士總是會因此而人心惶惶的。您知道的,受過施瓦茨上將恩惠的將士,也不在少數。”
莫雷准將長嘆了一聲,臉上擠出了一個充盈著疲憊和猙獰的笑容:“我一邊在忙著追查亡靈教和魯米納叛軍在地球的蹤跡,一邊申請和上將閣下會面。然而,所有的申請都石沉大海……閣下,就算是我,也是會有疲勞的。”
他看了看四周:“我確實聽過一些傳言。說他,已經不在了……”
這就是所謂的造謠一張嘴,闢謠的跑斷腿了,我半個月前還見過他呢。王景陽無奈地想。
主要是因為這傢伙幹了不少黑手套的活,上面有些大人物不是太放心,所以才秘密關押了。可同樣的,到底要不要讓一個堂堂的上將閣下人間蒸發或者躲貓貓撞死,就算是共同體最上頭的大人物們,也是不敢下定決心的。
正因為如此,他們才請王景陽去,和正在軟禁中的施瓦茨上將略微談了談。
王景陽知道大上頭的意思,無非是用神秘學的手段,讓施瓦茨上將再也開不了口罷了。
……當然,不是那種物理意義上的開不了口。一介上將要是真的死得不明不白的,大人物們也是很麻煩的。
真是有點噁心啊!王景陽嘆了口氣。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才在地球呆了一年多,積累下來的精神壓力,就比跟著兩位恩師和師兄弟們在虛境裡修行十多年的還要多了。
真特麼噁心啊!
王景陽並不是一個擅長言辭的人,但他還是決定認真地寬慰莫雷幾句。可就在這時候,他忽然感受到了忽如其來的光暈,瞬間幾乎剝奪了自己的視線。
“對不起,閣下!您其實是個好人。所以,這並不是私人恩怨!”莫雷准將用森然的口吻道。
此時此刻,演習的戰場上,雙方的4架幽靈戰機和12架獅鷲無人機,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內,對敵方戰艦發動了攻擊。
不同的是,瑪莎·戴肯小姐的機群發動攻擊的方向是五點鐘,而李寶祿則是正後方的六點鐘。
李寶祿的攻擊方向是藍色君王號的主動力亞光速引擎,這是一開始就制訂好了戰術方向。
至於瑪莎這邊……
“船長,敵機的目標,正在從七點鐘方向接近……”知夏停頓了一下:“”
“他們怎麼知道我們進行了這樣的改動?”琉璃問道。
一般來說,像巡迴御史這樣的巡洋艦,其能源核心,也即是俗稱超大號電池的裝置,自然是分離放置的。這是為了防止敵人一股腦將其端了。
通常來說,巡迴御史的備用能源核心是佈置在艦船後方的,主要是為了保證對艦船護盾和副炮渦輪鐳射組的二次供能。
餘連根據後世的經驗,知道還是有一定的安全隱患。便乾脆讓麾下的三個未來大技霸進行了“大刀闊斧”地改造——其實也沒有多少工程,也就是重新鋪設一下管線和能源通道而已。
三個未來的技術大拿雖然現在還沒有成長成完全體,但搞點這種初級版的“俺尋思”還是沒問題。
總之,改造完成之後,便將能源核心挪動到了船體的中後方,雖然能源傳導效率上受到了一點影響,但在中後部船艙裝甲的包圍之下,至少是安全了很多。
如果那地方被擊毀了,紅色老虎號的護盾怕是挨不了幾下了。在宇宙戰場上,這就相當於是士兵失去了甲冑,任何的攻擊都有可能奪走他的性命。
“我,我的錯,對方竟然沒有上當!”瑞斯接通了餘連的通訊,語氣中滿是苦惱。
艾森他們在紅老虎號中敲敲打打的工程還是不小的,當然不可能完全瞞過對面的藍方。於是乎,一門心思準備當雙面間諜的室友b瑞斯,在應對對方的詢問時,便給了一個假情報過去。
“我明明告訴對方,我們是將備用能源核心安放在了前艙啊!正是如此,我還在那附近多部署了四臺自律防空機器人啊!為什麼會這樣?”瑞思咬牙切齒地道:“卑鄙的維恩,居,居然敢算計我!”
通訊頻道中一時間有點沉默,雙標是人性,我們需要理解。
這不,類似的對話在藍色君王的艦橋上也在上演著。
“哼,卑鄙的餘連,果然玩的是雙面間諜的把戲!”霍雷肖·維恩咬牙切齒地道。
“多虧被你識破了啊!八幡。”米希爾·肯特笑道。
“他們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正是因為他提供的假情報,才讓切斯特意識到,我們現在使用的這一款巡迴御史mk14型,在備用能源佈置上確實存在安全隱患。”秋名山八幡推了推眼鏡,雖然依然是面無表情音調無起伏,但大家卻似乎都聽到了他言語中的得意。
切斯特·羅澤士補充道:“可是,他們的改裝工作只花了三天。就算是最精英的工程團隊,對艦體內部的改造規模也是有限的……所以,無非也就是那幾個位置了。位於艦船中後部的b4區域,是可能性最大的。”
他們家族是共同體的航運和造船業大亨,家裡長輩甚至負責過光輝造船廠的管理,算是家學淵源。
艦橋裡的藍船精英們剛想要再得意一下,卻聽肯特直又潑了一盆涼水下來:“不過,歸根結底……現在的態勢還是平手。敵機群的攻擊模式,對我們的威脅也很大。”
“威廉已經親自過去了!我們額外配備的四臺雷神機器人,就是為了這種時候準備的。”
“勝負只在一線間。還沒有到歡慶勝利的時候!”維恩深吸了一口氣,咬著牙儘量將自己所有不理智的情緒,乃至於一絲絲緊張和恐懼壓在了心底。
我們這麼多人的努力和謀劃,集結全共同體的青年精英們,居然只能和你隨手找來的一些名字都沒聽說過的“烏合之眾”打成平手嗎?
可是,我還是要贏你!我要讓全宇宙都知道,中央防衛大學不止你一個餘連!
想到這裡,他大聲吩咐道道:“西蒙!繼續保持對敵艦的超遠端炮擊!”
被稱為“西蒙”的主炮手帶著瞄準用頭盔,沒有說話,也沒有回頭,卻衝著艦橋上的大家比了個信心十足的大拇指。
“這個高手你是從哪兒找來的?當初你說要把主炮手的位置交給他,大家都嚇了一大跳啊!”羅澤士低聲問道。
“西蒙家是開連鎖餐廳的,和我家的酒店有合作。在很小的時候就展露出了敏感者的天賦,卻不知道如何培養,如何受訓,就找到了我家幫忙。”肯特也壓低了聲音道:“西蒙讀的是後勤支援科,但炮術和射術都是伯父親手訓練的。他現在名聲不顯,但未來,一定是會成為銀河最優秀的狙擊手和炮手的!”
一邊維恩依然面無表情,但心中的得意卻彷彿已經要沿著那條不斷跳動著的眉毛滿溢位來了。
哼!餘連,這就是我為你準備大禮包!你萬萬沒有想到,我們的船上會有兩個靈能者吧!
兩個對一個,優勢在我!
一旁的秋名山八幡斜了對方一眼,嘆息一聲,忍不住退開了幾步。
他推了推眼鏡,剛準備吐兩句槽,卻覺得腳下一顫,差點就沒有站穩。
“艦長,主引擎中彈!”艦橋內傳來了藍船的,某“精英”但是不知道名字的輪機長的慘叫聲。
“……我知道了!”維恩扶著艦長椅的扶手,大聲回應道:“怎麼回事?”
“敵,敵人戰機!”
“我知道!我問的是,它們怎麼過來的!”
不是已經讓威廉去支援了嗎?
維恩還想再罵上一句,通訊頻道中便響起了鄧正清的聲音:“艦長,對方使用了小型強光子干擾彈!導演部判定,我方自律防衛機器人失去通訊和動力了!”
“……艹”維恩低聲罵了一句!
“我已經趕過去了!這時候,只能用目測瞄準了!”
“……好吧,就拜託你和威廉了。”
“我盡力而為。另外,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對方的飛行員,我的感覺,實力絕不在瑪莎之下!”
“我明白。”
關閉了通訊的霍雷肖,有點想要抓頭皮了。他是真不明白,餘連到底是怎麼把這幫人找出來的。
同一時刻,紅色老虎號的艦橋上。
“看來是我們自作聰明,反而中計了啊!”羅銘在通訊頻道中長嘆了一聲。
“放心,餘……艦長,只要我們還活著,就絕不會讓備用中樞有任何閃失!”
演習而已啊!要不要這麼悲壯啊!餘連剛想吐槽,那兩位熱血沸騰的室友便斷掉了涼蓆。他忍不住看了唯一還在艦橋之中的盧科。可是這傢伙一直縮在艦橋最下層自己的位置上,認真地看著雷達螢幕,似乎正在分析著什麼。
“近防火力呢?”
“已經啟動!”
餘連看了看監視器傳過來的畫面,只看到船中測的渦輪鐳射組正在向敵機的方向傾斜著火力。赤紅的鐳射束沒入了虛空之中,穿過了敵機之間的縫隙,卻再也看不真切了。
然而,面對這樣密集的炮火,瑪莎·戴肯和她的隊友們卻宛若穿花蝴蝶一樣,來去自如。他們僅僅只是損失了兩架無人機,便已經抵近紅老虎的位置,投擲了中子穿甲彈,明顯是針對船中後部裝甲進行的針對性整備。
當然,瑪莎的能力也確實讓人驚歎,就憑那華麗的規避進攻動作和果斷的投彈動作,就是妥妥的王牌級飛行員,絕不在正在和她搞曖昧的,未來的“前進之鷹”李寶祿之下。
這樣的人餘連居然沒有在後世聽說過,仔細地想一想,莫名地讓人唏噓啊!
被歷史的洪流所埋沒的英雄真不知道有多少。餘連,你可不能
紅色老虎號自動搖曳了一下,這是演習電腦中樞模擬出的中彈效果。
“船側後裝甲受損的,導演組判定,護盾功率下降24%,d4號船艙受損!7名艦員陣亡!渦輪鐳射組b7,b19暫時封鎖!左舷彈幕組長羅銘陣亡!第二武備長瑞斯陣亡!”
……安心去吧!室友a和室友b!我會為你報仇的!餘連悲憤交加,鬥志頓時昂揚了起來。
“船側後裝甲受損!白梓亞的損管組已經就位,開始工作!”
“讓他們儘快回覆渦輪鐳射組的運轉!戴娜,你來接管左舷彈幕的指揮!”餘連一邊命令著,一邊在心裡嘆息了一聲。
……大家都盡力了。手搖的就是這個效率啊!我能給大家安裝了一個臨時火控,就算是現在的極限了!
好在,另外一邊,李寶祿和他的小夥伴們也打透了藍方的近防火力,開始抵近攻擊。
對面的藍色君王應該是被**了,反正引擎的位置正在起火。
可就在這時候,瑪莎·戴肯的戰機卻再次給了紅色老虎的腰上一擊重拳。她終於損失了一位戰友,但這一次,她親自投出的質子彈,卻透入了裝甲板上的縫隙,在艦體內發生了爆炸。
當然,以上的場景都是演習導演部的判定。而放在現實中,便是所有爆炸的艙室都關閉了,從那裡透過的所有管線都停止了機能。
“艾森,小白,重新鋪設管線!全艦的總體運轉機能,不能低於百分之八十,這是我的底線!”餘連沉聲道。
“怎,怎麼這樣……”小白髮出了弱弱的抗議聲。
“連君,你太苛刻了!”琉璃也有點不忍心了。
餘連卻渾然未覺,直截了當地道:“艾森,可以做到嗎?你才是紅老虎號上的技術長!我只需要你的判斷!並且,我會尊重你的判斷!”
數秒鐘後,艾森用同樣果斷,而充滿力度的聲音:“沒問題,艦長!”
船上的女孩子們都覺得,今天的大白胖子艾森·弗蘭奇先生已經很帥了,但這一刻,卻又是他最帥的瞬間,差一點就能趕上艦長先生了。
輪機長帶著技術人員們開始工作了,而這時候,通訊頻道中也響起了另外一個幹部的聲音。
“艦長,需要我出擊嗎?”那赫然是衝鋒隊長,公孫擎小姐的聲音。
大家都覺得有點滑稽,如果不是正在緊張的時候,說不定就有人要笑出來了。
所謂的衝鋒隊長,顧名思義,跳幫衝鋒是也!可現在,雙方還隔著幾萬公里對轟呢。這要怎麼個出擊法啊?
然而,餘連卻只是思索了半秒鐘,就猜到對方想要幹什麼了。
“有把握嗎?”餘連問道。
“從來沒試過,但確實可以試試……我覺得,我應該可已讓局勢更好一點的。”公孫擎用篤定的語氣說著毫無說服力的話。
“況且,就算是不成功,也沒什麼損失嘛。”
這話實在是很有道理,大家實在是不好反駁的。
“放心吧,艦長,就算是受了一點點暗傷,也是不會影響之後的跳幫衝鋒的!”她的語氣很天然很純真也很坦然,就彷彿對面藍船上的陸戰隊都是土雞瓦狗似的。
大家都覺得,如果直接把這番話傳到對面去,一定是可以起到戰爭嘲諷的效果。
沒等到其他人表示反對,餘連卻已經露出了笑,直接下令道:“那麼,就去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