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時的劉希君還是很能打的。
可惜,紅粉骷髏,僅僅是長得好看罷了,在穆雲海眼裡,就算她是天使下凡,也是臉先著地的那種。
死丫頭一如既往的無視穆雲海,轉身走回了房間,留給站在門外的穆雲海一個纖瘦高挑的背影,雖然穆雲海對如此程度的尷尬早已經免疫了,但還是不免覺得悲哀,哎,在附中那個萬人迷的我,怎麼在這丫頭這裡就被無視了呢!
“君寶,是你哥嗎?”廚房傳來羅阿姨的聲音,從甜美程度而言讓人無法判斷她的年齡。
“是。”劉希君甕聲甕氣地應了一句,惜字如金的性格丁點沒變。
穆雲海嘆了口氣,換上拖鞋,“爸!羅阿姨!我回來了。”
“兒子“穆雲海話還沒說完,香風襲來,已經被人撞到懷裡緊緊抱住了腰,“半年沒見,我想死你了。”
這臺詞耳熟,貌似每年春晚都能聽到。
“大姐,你不怕大哥吃醋啊?“姑姑穆紅站在廚房看著兩人笑著說。
穆雲海輕輕掙脫了撒嬌似的後媽,頗為不好意思地苦笑著,“我都老大不小了,別老拿我當孩子成不?”
漂亮的後媽接過穆雲海脫下的外套,不屑地瞥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老爸,調皮地挑釁道:“讓他吃去,我疼兒子他管不著。”
老爸確實拿這童心未泯的後媽沒轍,無奈地搖著頭。
坦白講,羅阿姨對穆雲海真比親生兒子還好,估計這也是劉希君不待見穆雲海的原因吧。
她娘倆搬來時,劉希君只有10歲,正值懵懵知事,敏感纖細的時候,突然來到一個陌生的環境,面對陌生的親人,不安與排斥是難免的,她一定覺得穆雲海奪走了羅阿姨對她的愛吧,的確,那也是事實。
穆雲海總覺得,兄妹關係相比兄弟或者姐妹關係,要多出一道隔閡,甚至不比姐弟關係。他雖然只比劉希君大兩歲,畢竟相對年齡要差得多,在穆雲海心中,和她沒什麼共同話題,自然就缺少交流,因此不管穆雲海怎麼謙讓她,怎麼順從她,她照樣排斥他,甚至是討厭他。
“小海,過來讓姑看看,又長高了,也壯了。”
老姑拉著穆雲海來到沙發上坐下:“跟姑講講,那個留學是怎麼回事,自小看你愛打籃球,怎麼打著打著就上5套了呢!”
劉希君倒是和老姑相處得不錯,知道她和穆雲海不對付,故意惡作劇地對坐在一旁劉希君喊道:“君寶,給你哥倒杯水,你這孩子怎麼一點眼力見都沒有,真是的。”說完,一臉揶揄地瞅著小姑娘的反應。
哎呦,我親愛的姑姑誒,您千萬別捉弄她了,果不其然,正趴在長沙上看電視的劉希君惡狠狠地朝穆雲海瞪過來,好像倒變成穆雲海的不是了。
“哈哈哈……”看到劉希君的反應小姑沒心沒肺地大笑。
這個家看來就老爸和自己正常點。
穆雲海把美國北卡邀請自己留學的事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老爸把手中的報紙放下:“說說你的看法。”
穆雲海站起身,拉開揹包,拿出幾本月刊和雜誌,放到他們面前。
看他們一臉疑惑,就翻到雜誌的作品那一頁,當小姑看到月刊上穆雲海的名字時,一臉震驚。
等他們把幾篇短文看完。
從80年代末開始,正是文學青年之花盛開的年代,流行交筆友和談文學。中國自古這樣,古代認字的不多,靠對對聯玩玩文字遊戲寫幾句詩詞就能稱秀才了,從宋直至明清兩朝,秀才是什麼地位,那是可以免勞役和交稅的,見到縣令都不用下跪,可以平等論交。
現在情況好一點,只要談談外國文學名人,捧一本詩集也能迷倒一片,過了2000年大家不吃這套了,小資開始覺醒。
所以文人在這個時代是人們普遍認知中,是地位最頂層的那一撥,地位甚至高於官員和大款。
穆雲海最後總結到:“不要說我離高中畢業還有半學期,還存在變數,不要為了練球把學業荒廢了,就是能拿到北卡的of,大學畢業就一定能打上職業籃球嗎?都知道美國大學一級聯盟每年畢業的球員能進入NBA的不超過1%,黃種人本身身體條件天生就沒法和黑人、白人比。”
“就算我是天選之子,打了NBA,30歲以後呢?退役,再重新創業?現在擺在我面前的兩條路,我選文學。”
“啊呀!一開始我聽到你拒絕美國大學召喚,我還氣得不行,現在我才知道我自己才是那個傻子!”老姑雙眼放光的看著穆雲海。
老爸一向寡言:“按你自己想的路走。”
這時正好聽到羅阿姨叫開飯的聲音,走在最後的穆雲海路過劉希君身邊時,左手食指快速在她的課本頁碼位置圈了圈。
意思是說:我們聊了半天,你就在一直偷聽,書的頁數都沒有動過,這半天一頁沒動,你說這像什麼話呢?
見自己的小秘密被當事人現場拆穿,一直對穆雲海不假辭色的劉希君頓時呆愣住了,要強的她一開始還裝著無所謂的樣子保持體面形象。
直到眼角餘光目送一行人離去後,劉希君才把頭埋到手臂彎,麵皮滾燙滾燙的,好想打個地洞鑽進去。
小樣,不相信如此才華橫溢的我,這顆炸彈炸不死你。
穆雲海知道這死丫頭後來在歌壇混得不錯,一開始好像參加那個湘臺“超級女聲”連前三都沒進,“丟人。”連男人婆都能拿冠軍,我家小妹差哪了。
穆雲海很想拔苗助長一下,不過還是忍了忍,防止適得其反,這一世她的命運已經改變,還是等過兩年如果還是走前世的老路的話,穆雲海不介意送她一程,成就肯定比前世要高得多。
能給一個頂尖的歌唱家寫歌,又能造就一個流行天后,也蠻好玩的!
穆青把《青年文摘》放到茶几上,拿起《萌芽》倒轉過來,敲點著桌面對穆雲海道:“這書有點厚啊!幫我找找你寫的文章。”
穆雲海把自己寫的短篇找出來,放到穆青面前。
“站著不累啊!坐。”穆青對穆雲海擺擺手。
“哦!”穆雲海也暗忖自己在父親面前未免太過拘謹,聞言便順勢一屁股向後坐下,就聽“啊……”的一聲尖叫。
劉希君觸電似的彈坐到沙發另一頭,修長美腿不太雅觀地盤起,兩隻小手捂著白嫩的左腳丫,一邊揉著,一邊眼淚呵呵蹙眉怒視地瞪著穆雲海,好似擇人而噬的小老虎。
臭丫頭不是給我倒水去了嗎!怎麼趴這兒沒動啊?
雖然穆雲海很清楚並沒坐瓷實,絕對不可能有她表現出來的那麼痛,可還是忙不迭地賠上一副笑臉,“對不起啊小妹,我不是故意……“啊!”
該死的丫頭二話不說,右腳猛地撩過來,穆雲海能清晰感覺到她的大腳趾鑽進我鼻孔裡的脹痛,仰面朝天中,穆雲海看到一柱鮮紅擎向天空,形若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