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管他,他應該一會兒就會回來的。”譚雲芝異常幸福地道,“你爸爸和我說,如果我可以很快恢復,那我就可以出去了,這樣我們就可以團聚,就可以把你從爺爺奶奶家接回來了。”
於雅一邊聽著,一邊在想那個醫生到底是什麼意思。
“媽媽,你到底,得的是什麼病啊?”於雅問了一句。
看樣子,媽媽連自己的病情都被謊報了。
“說是大腦神經型衰弱,有時候我會很困,你爸爸說這是正常的。”譚雲芝回她。
會很困?
是不是在媽媽想起來以前的事情控制不住的時候用了藥?
“那你什麼時候會好呢?”
“你爸爸說很快的。”譚雲芝的眼睛裡滿是溫柔。
她給兩人都倒了一杯茶,“你在爺爺奶奶那裡還好嗎?鋼琴還有在練嗎?學習怎麼樣?”
很快是多快。
依照母親現在的狀態,神智混亂,根本是出不了院的吧。
“我在爺爺奶奶那裡很好,對不起,媽媽,這麼長時間都沒來看你。”
“沒關係。我知道,你都已經高二了,學業很忙的,一定要好好學習知道嗎。”譚雲芝將茶杯遞到她的手裡。
於雅不敢說太令譚雲芝傷身難過的話題,於是便撿著身邊一些有趣的話題來講,將楚琢宜和戚然的事情在母親面前說了個遍。
“記得在之前那個學校你就沒有交過什麼朋友,現在有了好朋友,一定要好好珍惜呀。”譚雲芝聽著她說話,溫柔的回答道。
“媽媽一直都沒有什麼朋友,如果有機會,一定帶她們過來讓我認識認識,一定都是和寶貝一樣可愛的孩子。”譚雲芝道。
“對了,我給你準備了禮物,是讓你爸爸出門買的。”譚雲芝忽然道,“你等等我,我去給你拿。”
而後便轉身進了臥房。
是一個大盒子,裡面看起來像是一本書。
“鐺鐺鐺鐺,寶貝猜猜,媽媽給你準備了什麼?”譚雲芝無比興奮道。
“媽媽,這是什麼?”於雅好奇道。
“媽媽呀,給你準備了一本琴譜。”她說著,把禮物送到了於雅的手裡,“開啟看看,喜歡不喜歡呀?”
於雅點了點頭,順著譚雲芝的心意開啟了盒子。
是一本異常精緻的琴譜,看樣子是定做的了,上面是她以前拍的一張照片。
那天她和媽媽一起去公園遊玩,被媽媽順手拍下了這張她在認真看花的照片,媽媽當時誇她說,‘寶貝真漂亮。’
沒想到媽媽將這張做成了封面。
“謝謝媽媽,我很喜歡。”於雅的聲音有些哽咽。
“誒呀,寶貝不哭哦。”譚雲芝上去扶住她的小臉蛋,“媽媽送給寶貝禮物,是想讓寶貝開心的呀。”
“嗯,我很開心,媽媽,真的。”雲雅把眼淚往眼眶裡憋了憋,露出一個笑容。
“你翻開看看,裡面都是你喜歡的譜子,我讓你爸爸把它們全部都裝訂在一起了。”
曲譜不算多,只有那麼幾首,裡面有她喜歡的,還有媽媽聽她彈過很多遍的。
又說了一會兒話,忽而門口有人敲門。
敲門的聲音很有規律,媽媽看著心情很愉悅,“你爸爸回來了,我去開門。”
譚雲芝將門開啟,於雅看著,果然是那個醫生走了進來。
“爸媽過來了,說天色晚了,該接小雅去休息了。”醫生被媽媽牽著手,拉著坐到了沙發上,“等到明天再讓她來看你,然後再坐飛機回去上學。”
於雅盯著醫生,心裡一時間思緒萬千。
她不知道,這到底算不算是治好了媽媽的病,這樣到底能不能治好媽媽的病,這個人,對媽媽到底有什麼目的。
“爸媽怎麼沒過來看我?”譚雲芝問道。
“你精神不好,不敢讓太多人打擾你,等你出院了好不好,等出院了我們再一起去見二老。”醫生哄著她,像哄小孩子一樣。
於雅看著他的眼神,對待媽媽真的很溫柔。
“聽話好不好,明天給你帶小酥肉。”醫生繼續道。
“好吧好吧。”譚雲芝放下他的手,而後走到於雅身邊,拉住了她的手腕,“寶貝,媽媽還需要治病,不能一直陪著你了哦,一定好好照顧自己,好好照顧爺爺奶奶,有爸爸在這裡看著,你不要擔心媽媽,媽媽也儘量不擔心你,好不好。”
於雅很害怕別人扯她的手腕,媽媽已經忘記這個事情了。
她沒有剋制住自己,在媽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輕輕抖了一下。
“放心吧媽媽,我會想你的。”於雅站起來抱住了她。
“皓謙,我們去送送女兒吧。”譚雲芝一邊拍著她的背輕輕安慰,一邊對旁邊的醫生道。
“你該吃藥了,外面現在有些風,你吹不了風,我去送她吧。”崔皓謙道。
“但我想送送小雅。”譚雲芝不想妥協。
崔皓謙沉默著思索了幾秒鐘,最後在譚雲芝的目光中妥協了,“可以,但是要多穿點衣服,我去給你拿。”
“嗯。”譚雲芝頓時笑開了。
媽媽這個樣子,好像比她沒有發病以前還幸福。
她來時就在觀察這間房子,什麼東西都是雙份的,桌子上還放著新鮮的花,媽媽不能經常出去,可想而知這花是誰帶來的。
媽媽的臥室她也進去看了,裡面只有媽媽一個人的衣物,說明那個男人並沒有住在這裡。
整個房子的裝扮既浪漫又溫馨,沒有以前的房子那樣的空曠,只處處都透露著用心。
以前爸爸雖然會帶著玫瑰回來送給媽媽,但是從來不見家裡會插上沾著露水的花朵。
外面吹著輕微的風,在深秋的江城的確顯得有些冷。
譚雲芝一出門就感覺到了不適。
“媽媽,你還是回去吧。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了,我明天會再來看你的。”於雅有些擔心。
“我想送送你。”譚雲芝搖了搖頭,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
“但是我跟爸爸都更希望你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於雅道。
旁邊的崔皓謙看了她一眼,而後也開口道:“小雅明天還會過來的,我去送小雅,你在屋子裡好好待著休息好不好,不要瞎逞強,要是真再病了,明天就不能再見了。”
譚雲芝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點頭同意了。
眼裡充滿了對於雅的不捨,心裡很是惋惜。
而後還是隻能站在屋子裡看著崔皓謙送走了於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