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在一位學院監察者面前說謊很難,這些半米高的貓頭鷹,都是黑魔法學院那位神秘的院長,專門培育出來的特殊魔獸。
超過高階魔獸的戰力,足以讓這些貓頭鷹處理任何正式魔法師以下的學徒糾紛。
更不必說,在這座黑魔法學院,到處都是隱秘的魔法銘文與鍊金眼球。
想要探究事實的真相,甚至是直接還原剛才那場戰鬥的細節,都不是什麼問題。
不過對於區區低階學徒間的矛盾,顯然還到不了學院監察者們動用監視眼球,還原剛才戰鬥畫面的程度。
當塞恩拿出那枚代表一位正式黑魔法師學徒的身份勳章時,監察者便選擇息事寧人。
至於塞恩說出的後半句話,更是給了這隻貓頭鷹一個臺階下。
巨大的翅膀向前一揮,已經被強酸腐蝕為焦炭的低階學徒伊爾克屍骸,在風之元素的作用下,被吹到道路兩邊的白鴉林。
這些屍體碎片將是白鴉林內那些地底植物的最好肥料。
考慮到黑魔法學院常常會爆發學徒間的矛盾及戰鬥,類似的肥料,在白鴉林的許多角落屢見不鮮。
向這頭具備不菲智慧的貓頭鷹輕輕鞠了一躬,塞恩沒有理會周圍學徒們對他的異樣目光,一步步朝著自己所在的宿舍樓走去。
作為塞恩戰利品的那張蒼白麵具,已經被他戴在了臉上。
不愧是一件魔法道具,戴上之後,塞恩明顯發現自己的視野清晰開闊了不少。
……
魔索布拉城的黑魔法學院,共計擁有的學徒總數,常年在七百到八百人之間。
每年都有學徒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隕落,同樣每年也有新的學徒湧現。
這些新入學的學徒,只有很少一部分來自魔索布拉城的適齡兒童。
而其中超過九成,都是和塞恩當年一樣,來自於地表,是被黑魔法師們以各種手段,擄賣劫掠到地底的兒童。
塞恩依稀還記得自己六歲前的一些事,華貴的金色頭髮,俊朗的面容,都標誌著他是一名貴族的事實。
包括當年剛來幽暗地域時,能從其它同齡人手裡搶吃的,也是源自於他小時候,修習過一些粗淺劍術和呼吸法。
這些東西,都是平民接觸不到的。
對於自己的出身和童年,塞恩腦海中的記憶已經不多了。
除了自己的那個姓氏和夢中和藹可親的母親面龐之外,塞恩難以再回憶起別的東西。
黑魔法學院的生活,實在是花費了塞恩的太多精力。
與其緬懷過往,塞恩更想腳踏實地的活著。
黑魔法學院提供給學徒們的宿舍樓,共計有二十多棟,每棟都有六層,每層樓所擁有的房間為八個。
越是強大的學徒,他們的宿舍樓便是愈發靠裡,並且層數也越高。
之所以那些強大學徒們這麼選擇,是因為冥想與施法實驗時,都需要相對安靜的環境。
有些強大的學徒,就是一人霸佔一整層,都不是什麼稀罕事。
同樣也正是因此,每年在新生初入學時,總會因為宿舍問題,爆發激烈衝突。
塞恩的房間,在宿舍樓群后方的第五棟四樓。
以他低階學徒的身份,顯然是搶不到這麼好的位置。
之所以他能住在這裡,則是沾了他同居女友莉娜的光。
莉娜是她的恩人,是他的學姐,是他的魔法引路人,同樣也是他的女友。
從某些角度上來算,莉娜才應該是他的導師。
包括塞恩能在火系元素知識上表現出不菲天分,也是因為常年幫助莉娜完成一些魔法實驗的緣故。
“嘀咔!”隨著塞恩按響魔法水晶燈,昏暗的光線,出現在面前的房間內。
這是一個佔地面積大約七十平米的房間,房間不大。
並且由於堆積了很多實驗所需的雜物、書籍,加之還有一間盥洗室和一個專門獨立出來的小型實驗臺。
使得整個房間,看起來更加逼仄了許多。
但回到這裡時,塞恩有種由衷的放鬆,因為這裡是他的小窩。
空氣中瀰漫的是一股淡淡的酸味,塞恩聞出來這是低階魔法材料——黑樟草的燃燒氣味。
莉娜並不是一個會收拾的女性,事實上與她同居的這些年,一直都是塞恩整理家務。
環視一圈,發現莉娜並不在家後,塞恩拖著比較疲憊的身軀,來到了房間最中央的那張大床上。
這是一張由兩個單人床所合併的特殊大床,它的誕生,源自於兩年前的那個夜裡。
可能是想到了某些畫面,塞恩喉嚨咕嘟一聲,隨即甩了甩頭。
將自己收穫先行放到床邊的書桌臺上,自己則是盤腿坐在床上,面前擺放著他新拜的導師摩西多交給他的那一大瓶中級解毒藥劑。
將解毒藥劑灌入口裡,塞恩本人則是牽引著他的精神力,開始了例行的冥想。
冥想是恢復精神力與魔力的最溫和途徑,甚至有時候它還能代替睡眠的作用。
隨著塞恩漸漸進入冥想狀態,他乾涸的精神力與魔力逐漸恢復,包括體內的藍蘚之毒,也在這支中級解毒藥劑的作用下緩慢散去。
修行無時日,當塞恩再度睜開眼時,已經到了第二天。
長達十幾個小時的冥想,讓塞恩的精氣神終於恢復到一個較為旺盛狀態。
也是他終止冥想時,才發現女友莉娜已經回來了。
“你回來了。”塞恩低聲說道。
“嗯。”莉娜點了點頭。
此時出現在窗邊的,是一個身高只有一米五,髮色火紅,且氣質冰冷的女孩。
莉娜並不是一個喜歡說話的人,事實上包括塞恩已經與她同居了八年,他們之間平時的對話,也十分生澀和簡短。
外在的容貌和身高,讓莉娜就像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女孩。
但塞恩知道,這並不是莉娜本來年齡。
從他們在八年前相遇開始,莉娜就一直維持著這幅模樣,八年時間過去,莉娜竟是一點都沒有變化。
一些魔法學院傳來的閒言碎語中,塞恩知道莉娜是多年前與她導師經歷某次實驗事故,才導致她變成了這番模樣。
莉娜具體多少歲了,塞恩不知道,他也沒問。
就像莉娜到現在也沒問過塞恩的姓氏,以及他的童年出身一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不被人所瞭解的角落。
雖然塞恩已經和莉娜有了肌膚之親,但他們似乎還沒有完全坦誠相待。
“你受傷了?”莉娜先是看了眼塞恩放在床邊的魔法短杖和蒼白麵具,隨後眉頭一皺,看向了塞恩明顯滲印著血跡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