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修為實力不差,對上你,老夫確實沒有太多勝算。”
“但臨死之前,拉個墊背的能耐,自認還是有的。”
蘇十二不慌不忙,淡然開口,雖是重傷在身,仍是盡顯沉穩氣度。
說到最後,更是手一揚,將身前南明離火收回。
轉而,一抹淡黃色微光凝聚而成小心,在眉心泥丸宮若隱若現。
萬劍一的實力,他自是不敢小覷。
尤其還是一身嚴重傷勢的情況下,拼劍法、術法,催動南明離火,勝算堪稱為零。
唯一依仗,便是淬神訣淬鍊後的神識。
以神識凝劍,威力先前在與天都那神秘來人一戰之時,已經得以印證。
天都神秘來人有抵擋神識攻擊的秘寶,但……萬劍一可未必會有。
“嗯?神識攻擊手段?”
“難怪傷的如此之重,卻仍敢停留此地,直面在下。”
“不過……你我雙方並無恩怨,我等來此,也無意對雲歌宗怎麼樣!等辦完事,我等自會離去。”
萬劍一眉頭微微一皺,神識劍光的詭異讓他頓感威脅,也印證眼前之人所言非虛,確實是有拉人同歸於盡的能耐,眸中不由得閃過兩道忌憚。
要趁機動手的心思,一下也淡了許多。
畢竟,出手搏命的目的,在於為自己謀取最大好處,而非將自身置於險境。
這可是他修煉數百年,用性命總結出來的經驗和教訓。
嗯?
這傢伙,當真是改變了不少!
蘇十二心底嘀咕一聲,口中淡然說道:“道友話說的輕巧,方才……可是這些怨靈鬼魅主動出手,難道……”
不等蘇十二說完,萬劍一聲音立刻響起。
“所以他們全都死掉,付出了生命的代價。這……還不夠麼?”
“生命何其珍貴,對人如此,對怨靈鬼魅也是同樣。”
言語上看似退讓,對局面卻並無實際影響。
反倒,倘若蘇十二繼續深究,倒成了他在惹是生非。
“嗯……道友所言,也並無道理。只是,你們所要針對的地方,尚有我雲歌宗弟子在。”
“傷了雲歌宗弟子,咱們今日怕也只能不死不休!”
蘇十二眉頭輕挑,目光落在遠處散發著金銀光芒的,山峰半山腰山洞入口處。
對此時的萬劍一,他同樣頗為忌憚。
可弈春秋不可能不救,在場這些怨靈鬼魅,若真能全部吸收煉化,想來不但先前損耗的神識能夠恢復。
甚至……可能能再進一步。
這同樣吸引著蘇十二。
最主要是,山洞之中,尚有侯四海在。能活著堅持到現在,侯四海怎麼也能有一戰之力。
真要是動手,情況未必全部利於萬劍一一方。
“道友放心,你們雲歌宗之人,在下保證不會傷其分毫。”
“倒是這山洞中,另有一人,乃是昔日大趙皇朝之人,想來……應該跟你雲歌宗毫無瓜葛吧?”
萬劍一目光同樣投向遠處山洞,想都沒想,便開口表明態度。
說到最後,看似詢問,實則體內真元暗湧。
忌憚歸忌憚,可若是蘇十二不知分寸,他也不介意搏命與之一戰。
神識攻擊手段確實難纏,自己卻也並非完全毫無應對之法。
“當然!”
“只要不傷我雲歌宗之人,要做什麼,道友自便就是。”
“只是,不知道友找那人所為何事?是尋仇?還是……”
蘇十二微笑著輕輕點點頭,看似輕描淡寫,隨意的問詢,實則餘光卻在留意萬劍一的反應。
以萬劍一的立場,說是尋仇他也絲毫不覺奇怪。
但事涉罪惡道,他總覺得,事情怕是並沒有那麼簡單。
別的事情,他都無所謂,可以不在乎。
可罪惡道不同,自己肉身的心,還在罪惡道之主手中。
如今雖有瑪瑙之心作為替代,可按照東海群島藥王島島主的說法,他情況嚴重且特殊。
若心臟只是受損,有瑪瑙之心補足,自是無恙。
可現在,卻是肉體心臟直接被人取走,再加上元嬰期修為,瑪瑙之心作為替代,所能發揮出的效果,也是有限。
這一點,在精氣神迴歸本體之後,蘇十二也能清晰感受出來。
無論修煉,還是臨陣對敵,每到關鍵時刻,總有心力不足的感覺。
設法尋回心臟,並非當務之急。但也一直在蘇十二計劃當中,對上罪惡道也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道友不覺得,自己的問題太多了嗎?”
沒有回答,萬劍一冷著臉,漠然反問一聲。
毫無變化的神情,絲毫不露半點聲色。
眸光閃爍著,盯著蘇十二,身後滾滾翻湧的鬼霧,在這一刻為之凝滯。
場中萬籟寂靜,卻更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安靜。
“非也!”
“道友也承認,此地乃是雲歌宗地盤。身為雲歌宗修士,老夫不只要護全雲歌宗弟子。更有必要,保護此地的一草一木。”
“道友修為實力確實不差,可老夫若沒看錯,這山洞之中,那人也同為元嬰修士。”
“真要是拼命,道友一行,怕也未必能佔得到太多便宜。”
蘇十二面帶微笑,輕輕搖頭說著道。
萬劍一眯著眼,漠然又道:“哦?道友有何高見?”
蘇十二笑道:“高見談不上,只是一點點小想法罷了。”
“若道友是為尋仇而來,老夫能做的,自然便是帶走我雲歌宗之人,為你們騰出空間。”
“當然,若是為其他事情而來,老夫也可以東道主的身份,從中斡旋。”
萬劍一撇撇嘴角,不屑笑道:“斡旋?道友認為……什麼事都可以斡旋麼?”
蘇十二面帶淺淡微笑,“不好說,但只要不是死仇,大部分的事情,不外乎利益二字,決計上升不到生死的高度!”
萬劍一雖未言明,可這樣的態度,讓他更加肯定,絕非是為尋仇而來。
“道友不妨說說?”
“若能免去一場苦戰,於你們並無壞處。對老夫,也可免去我雲歌宗遭受戰火波及之害。”
蘇十二趁熱打鐵,繼續追問起來。
萬劍一併未著急開口,緊盯著蘇十二,開始認真審視起來。
此時的蘇十二,在他眼中是完全陌生的模樣。
可如此處世姿態,卻讓他感到幾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