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山看著一本正經道謝的秦少游,眼角忽然有些溼潤,失笑道:“你小子突然這麼正經,搞的我還挺不習慣。”
秦少游也笑:“姐夫,我也不是跟你客氣,我對你的感激,都是發自肺腑的。”
“我知道。”薛青山點點頭,拍了拍桌子上的那盒精須酥,笑著說:“你在做出這種好東西后,還能想著給我送一盒過來,也算是我沒有白照顧你。說來也巧,我最近正要嘗試衝擊武夫五品,這精須酥能夠凝練血氣,多少能給到我一份助力。”
秦少游聞言大喜,他是真心為薛青山感到高興:“姐夫你要衝擊武夫五品了?我在這裡預祝你衝擊成功!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只管吩咐。”
“你能幫到我什麼忙?”薛青山搖頭失笑,不過當他的目光落在了精須酥上時,笑聲不由的一頓。
旋即他改口道:“你如果能在這段時間裡,再做出一些像精須酥這種,能夠凝練血氣,或者強化意力、鬥志的靈餚,說不定還真能給到我幫助。”
強化意力和鬥志的妖鬼靈餚,秦少游手裡還真有一些,只可惜無法對薛青山這種水平的武夫起到效果,只能寄希望於那壇還未泡好的精骨鮓。
薛青山見他陷入沉吟,又出言安慰:“不要有壓力,做不出來也沒關係。衝擊武夫五品,關鍵還是要看我自己的本事。”
隨後兩人又聊了幾句,薛青山便下了逐客令:“行了,事情談完,你去忙你的吧,也讓我休息一會兒。在大牢裡面待了一天一夜,委實有些累了。”
秦少游當即告辭。
薛青山把他送出了廳堂,目送他的背影走遠後,又朝著大堂的方向拱了拱手:“祖師爺,您老要是真看上了這小子,就多多保佑他吧……”
可是今天的九天蕩魔祖師像,心情似乎不怎麼好,尤其對薛青山極其不待見,聽見了他的話後,將眼珠轉向了一旁,讓他享受到了之前秦少游的待遇。
薛青山察覺到了這一點,然後就陷入了困惑與迷茫,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得罪了九天蕩魔祖師像。
另外一邊,秦少游先回了趟差房,在給朱秀才、孫顯宗等人交待了幾句工作上的事情後,就散衙回了家。
一夜無話,時間很快來到了第二天下午。
秦少游在校場上面習練刀法,順帶用幻術鬼珠給手下力士們的訓練加點料。
正練的起勁,一個薛青山身邊的親信力士,跑來找到了他:“秦總旗,百戶大人讓您過去一趟。”
秦少游知道,這多半是阮香香的審訊結束,薛青山讓他去做最後的問詢,然後將其處決。
於是他拿出符籙將幻術鬼珠包裹,並停止了背誦《大明律》,又喚來孫顯宗、崔有愧與馬和尚等人,吩咐道:“我有事要離開一會兒,訓練繼續,你們盯緊了。崔師兄,把你的遁術、法術都用出來,好好的練練大家。”
聽見秦少游的話,剛剛才為結束幻術訓練長鬆了一口氣的力士們,頓時又哀嚎一片。
秦少游瞪了這群力士們一眼,訓斥道:“嚎什麼嚎?平時多流汗,戰時才能少流血。我只希望你們一個個都能升官發財,榮歸故里,而不是讓同僚把你們的屍骨送回去!”
聽到這話,力士們的抱怨與哀嚎才稍稍減輕了一些。
孫顯宗、馬和尚等人,則領命組織起了新一輪的訓練。
秦少游也沒有浪費時間,徑直去找薛青山。
果然,薛青山一看到他就說:“許八安他們已經審訊完了,你去做你要做的事情吧。完了後,記得將阮香香斬首,並焚其屍,滅其魂!”
害人的妖怪邪祟,以及修煉邪法的妖人,在被執行死刑後,都得焚屍滅魂,免得出現屍變、化煞等情況,繼續作祟害人。。
“是。”秦少游點頭應道。
“去吧。”薛青山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然後便埋頭處理起了公務。
等秦少游去到大牢,才發現薛青山早已安排妥當。
之前在這裡審訊阮香香的許八安等人,全都已經撤走,刑房裡面就只有五花大綁、奄奄一息的阮香香。
這個時候的阮香香,滿頭白髮,面板鬆弛,遍佈皺紋與老年斑,與之前在飄香院裡看到的模樣,完全就是兩個人。
這裡的牢頭也得到過吩咐,看到秦少游過來,便笑臉相迎:“秦總旗,人就交給你了,行刑完你招呼一聲,我們會來幫著你做後續處置的。”
秦少游點了點頭,向這裡的牢頭與牢卒拱手道:“辛苦各位了。”
牢頭擺手道:“我們不辛苦,本職工作而已。倒是秦總旗辛苦,還專門跑一趟。”
“我也沒有什麼好辛苦的,不過是尊令行事罷了。”秦少游含糊的回了一句。
在和牢頭客套了幾句後,秦少游走進刑房。
牢頭和牢卒不僅沒有跟進來,還幫著將刑房的門關上了。
秦少游在心裡面為他們點了個贊,隨即拿出幻術鬼珠,對阮香香釋放了幻術。
迷迷糊糊中,阮香香聽見了身旁有聲音,以為是鎮妖司的人又要對她進行拷問,強撐著抬起了頭。
“你們還想問什麼?我知道的,已經全部告訴你們了,給我來個痛快吧,我不想看著自己的容顏面板繼續衰老下去了……”
秦少游聽了她的話,方才注意到,在這個刑房裡面,居然還放著幾面被打磨的非常清晰的銅鏡。
看樣子,許八安等人在發現阮香香對自己的容貌非常看重後,就去弄來了這幾面銅鏡,讓她在身體受刑的同時,也遭受精神打擊,如此方才撬開了她的嘴巴,讓她招供。
阮香香抬起頭,就看到了秦少游。
只不過這一刻的秦少游,在她眼中卻是另外一番模樣——光頭、僧袍,面帶冷峻笑容。
可惜她在這個世界裡,並沒有看過一部名為《青蛇》的電影,也就不知道,秦少游此刻用幻術變化的和尚,就是大名鼎鼎的‘大威天龍’法海。
“大師,是您嗎?”
阮香香看到刑房裡面冒出個光頭和尚,先是一愣,隨後精神大振,眼中閃爍出了希望的光芒。
“是我。阿彌陀佛,女檀越,我們又見面了。”
秦少游巧舌如簧,再加上幻術,讓失去了一身修為與邪術的阮香香,看不出任何破綻。
她真信了眼前這人,是讓她重獲青春的神秘僧人,哭求道:“大師慈悲,救救我……”
“我來到這裡,自然是要度你的,勿急,勿急。”
秦少游說的是‘度’而不是‘救’,但阮香香沒有想這麼多,她只為自己能夠重獲自由感到高興,同時也對神秘僧人充滿了信心,覺得對方肯定有辦法能讓她再度迴歸青春。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聽見‘神秘僧人’忽然問了一句:“今年三月初三的晚上,你在哪兒?”
“嗯?”阮香香愕然一愣,“三月初三的晚上?半年前的事情,我也記不清了。但那個時候,我應該是在少錦城的麗春院裡,哪兒也沒去。”
“哪兒也沒去?”秦少游眉頭微皺。
難道這個阮香香,並沒有參與當晚的伏擊行動。
他不死心,又問了句:“在那前後幾天,你都做過什麼?”
“還能做什麼?當然是接客吸陽氣了。”
阮香香的回答,依舊讓秦少游很失望。
想了想,他換了種問法:“還記得我在那段時間裡,吩咐過你做什麼事情嗎?”
“當然記得。”阮香香說:“您讓我利用名妓的身份,向州城衙門的官員們,打聽過一個人的行蹤……”
秦少游的精神頓時一振,急忙發問:“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