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山越人的統帥叫糜虎。在康燭之前,是山越二十七部最有聲望的人。但為了和康燭爭奪將位,部落大戰被康燭大敗,傷了一條胳膊,才退居二線。
現在,因為左師仁的徵召,糜虎又看到了機會。只要幫著左師仁,平定了叛亂,說不得,便能頂替康燭的上將之位。
“糜虎參見主公。”
入了東陵主帳,糜虎語氣激動。多少年的等待,才換來了這次機會。也因此,他不餘其力的地透過號召力,幫著左師仁,拉起了一支兩萬餘的山越軍,雖然老弱病殘居多,但不管怎樣,終歸是有幾分聲勢的。
“糜虎,我聽過你。”坐在主位上,左師仁笑了笑,“早些時候聽說糜虎頭領身子有恙,可惜了,要不然我左師仁必然要重用你的。”
糜虎臉色更是激動,“主公放心,我糜虎雖然廢了一條胳膊,但殺敵領兵,絕不含糊。”
左師仁更加滿意,在旁的凌蘇,也半眯起眼睛,一副有所預料的模樣。
“糜虎將軍,很好!這一次,本王拜你為山越營統兵大將,望你建立奇功,配合本王打敗西蜀的跛人。呵呵,立了大功的話,本王自然不吝賞賜!”
糜虎撥出一口氣,只覺得這些年的不快,一下子煙消雲散。
“糜虎將軍。”等左師仁說完,凌蘇才復而睜眼,跟在淡淡開口。
“這一次你帶著兩萬山越營,從蓮城附近的山巒,迂迴繞過蓮城。我知曉,這恐怕需要五六日的時間。”
“這位軍師放心。我山越人最熟悉山林作戰,沒有任何問題。再者,西蜀人殺我山越勇士,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糜虎將軍果然豪氣。”凌蘇笑了起來。
“但你記住了,迂迴過了蓮城之後,不可大肆下山攻打。我猜著,跛人為了保護糧道,肯定有所防範。你要做的事情,其實很簡單。迂迴過了蓮城之後,倚仗山林的優勢,不斷侵擾蜀軍,若是尋到了其他下山的路,便想辦法截斷蜀人糧道,將主公的訊息,送入李度城。”
糜虎是個粗漢,還沒聽得太過明白,凌蘇已經繼續開口。
“為了配合你,我會多派一支軍隊,跟著你們一起迂迴翻山。”
“這位軍師……多少人的軍隊。”
“一萬人,皆是精銳之士。”
凌蘇昂起了頭,“跛人要倚靠蓮城,拖住時間。但我偏偏不會讓他如願,這一次,連環佈局之下,跛人哪怕有十個腦子,礙於守軍的不足,也沒有任何辦法。”
轉過身,凌蘇衝著左師仁拱手。
“主公,只要糜虎將軍一上山,我等便立即發動攻城之戰!”
“我聽齊德的。”左師仁點頭。
只要破了蓮城,西蜀的毒計,便沒有任何的作用了。
並沒有休整,糜虎才剛到了大營,又匆匆帶人,趁著夜色往營地後的山巒,準備翻山而去。
“糜虎頭領,這不攻城打仗,那位軍師要我們翻山?”許多越人湊過來,發出疑惑。
“莫問了,這也是主公的意思。”說著,糜虎抬起頭,遠眺著前方的山巒。翻山倒不是難事,他只是好奇,那位軍師嘴裡說的一萬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上山便知。”糜虎揉了揉腦袋,沒有再耽擱。這一次,他是為了上將之位來的,若是真立了奇功,這些年鬱郁不得志,此時,該輪到他位列上將了。
……
糜虎離開,約莫在幾個時辰。蓮城頭頂的天空,重新開始變得亮堂。
左師仁披上了戰甲,在走出營帳之時,不忘偷偷卜了一卦。待發現卦象大吉之時,整個人歡喜無比。
“主公,當誓師了。”
“齊德,我這就來。”
按著約定,在糜虎的兩萬餘山越人離開,便要開始攻伐蓮城,牽制住跛人的守軍。
若是時間夠快,想辦法破了蓮城之後,還來得及和五萬的正規山越營會合,再一起反剿西蜀。
左師仁撥出口氣,整理了一番戰袍,又將金劍別在身上,才踏步出了軍帳。
……
一直坐在蓮城城頭,此時的東方敬,臉色變得無比凝重。
“小軍師,東陵人要攻城了。”馬毅在旁,聲音有些激動。並非是懼怕,而是憋了這麼久,終於能跟東陵人,好好地殺一場,為戰死在江面的不少老友,報仇雪恨。
“吾看見了。”東方敬點頭。
東陵匯聚的大軍,在蓮城之外,已經拖了很長的時間。不管是左師仁,還是那個凌蘇,這二人都明白,時間再拖下去,對李度城越發不利。
“終於要開始了。隱麟,便讓我看看,你這段時日,能佈下什麼計策。”東方敬昂起頭,語氣之間,並未有絲毫的緊張。
“蓮城改建成了隘口之城,除了南門與西門,其他的城門已經被封堵。馬毅,這一回由你帶人守城。”
馬毅穩穩抱拳,領下軍命。
如今的蓮城裡,不管是守城輜重,或者是蜀卒方陣,甚至是動員的民夫,都已經有條不絮。
等的,便是這一天。
等馬毅離開,東方敬才側過頭,看了一眼西門方向,一大條延伸的官路。在那裡,他同樣做了不少的佈置。
左右,不管是蓮城,或者是蓮城附近,他都有了安排。除非說,凌蘇是想出一個舉世奇謀,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暗度陳倉。
“三兒。”
東方敬身邊,一個親衛死士急忙走了過來。
“勞煩幫我做件事情,將李丞衛請過來。”
李丞衛,原名叫李庸,在蓮城百姓中頗有厚望,故而,東方敬許了蓮城丞衛之職,方便與民夫合作行事。
“小軍師,我這就去。”
東方敬重新轉頭,靜靜坐在城上。看著蓮城前方,一個個的東陵方陣,開始集結。
已經送到的陵人攻城輜重,如那些雲梯車以及井闌,遠遠乍看,頗有幾分高聳入雲的模樣。
若無猜錯,按著那位隱麟的佈局,先行攻城的,應當是東陵徵募的肉軍百姓。在先前,東方敬已經提醒過馬毅,只要披上了器甲,那麼,便是不死不休之敵。
“孤注一擲,此番的東陵軍,士氣大凶。”
東方敬將手縮入袖子裡,身姿不偏不斜,宛如一尊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