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也知道這個人？”宋煜問道。
“不是……你是怎麼能把他給斬了的？那是先天大能啊！”蘇朝雲眼神中帶著強烈震撼。
“怎麼就不能呢？先天也就力量大點，速度快點，境界高了點，又不是真的刀槍不入，咋就不能殺了？”宋煜一臉疑惑。
蘇朝雲：“……”這他娘是大點、快點、高點的問題嗎？
“他大概覺得我只有劍意進入先天領域，有些託大了吧。”宋煜說道。
“這是託大的問題嗎？咦？”蘇朝雲說著，一臉狐疑的看著宋煜，“你什麼意思？什麼叫……‘他大概覺得你只有劍意進入先天領域’，難道不是這樣嗎？”
“當然不是啊！”宋煜理直氣壯地看著蘇朝雲，“我什麼時候說我肉身境界那麼低了？不就是真氣凝練真元嗎？真元轉化靈力嗎？這有何難？”
蘇朝雲：“……”
幾乎在所有知道宋煜情況的人眼中，差不多都是這種判斷——
頂級劍道天才，對劍術的理解已經踏入先天道境，但肉身境界還差很多，大概也就在七級化勁宗師左右，甚至可能還不到。
畢竟集英殿上那一戰太多人親眼目睹，此時距離宋煜劍斬姜肅才過去多久啊？
怎麼可能就有那麼大的進步？
大宦官嘴角抽了抽，眨巴眨巴眼睛，道：“不難不難，你小子厲害行了吧？但這件事情就別跟別人說了，你說那片區域，咱家回頭讓術字科的人去整整……不行，現在就得去。”
說著站起身，急匆匆往外走去：“記住啊，別和別人說！”
宋煜答應一聲，等蘇朝雲走後，他有些疲憊的靠在椅子上，微微閉目養神。
沒一會兒功夫，瞿相跟蘇朝雲一同返回。
正好看見宋煜眼中那一抹一閃而過的疲乏。
原本想問什麼的瞿相丟過來一顆蘋果：“還在這幹什麼？趕緊滾回家休息去吧！”
“謝了。”宋煜接過蘋果，神采奕奕站起身，大步出門。
房間裡。
蘇朝雲跟瞿相面面相覷。
“咋回事？”蘇朝雲問道。
事到如今，就連他們這幾個跟宋煜交往最為密切的人，也都有點吃不準，宋煜到底有沒有修行仙法。
說有吧，前前後後，那麼多人、那麼多次的試探，也沒能試探個什麼結果出來；說沒有，這小子一身實力的提升速度簡直嚇死個人。
他們都是那種對修行宗門有一定了解的人，很清楚即便是天璇宗這種頂尖的大宗門裡面，幾百年都未必能出宋煜這樣一個妖孽級的天才。
沒有頂級傳承，又沒有頂級資源，從小在寒江城長大的宋煜，到底是怎麼成長起來的？
蘇朝雲剛剛之所以把瞿相叫來，其實是在擔憂一件事情！
妖法！
魔功！
老頭真正怕的是這個！
其實頂級的大妖傳承，修行起來並沒有想象中那種妖氣沖天，很多甚至中正平和，看上去跟其他修行法並沒有什麼分別！
他是真怕宋煜這孩子誤入歧途。
“不像。”瞿相說道。
“可前陣子郭鐵進京，你覺得他是來做什麼的？”蘇朝雲嘆了口氣，說道：“總不能是為了過來報恩的吧？”
其實對這件事，兩人始終心存懷疑。
郭鐵這種大魔頭無緣無故來京師做什麼？
尤其宋煜身上那枚印章如果早就被郭鐵那邊的人給取走，他根本沒有道理進京！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瞿相看了眼蘇朝雲，“郭鐵進京應該就是為了拿走宋煜身上的印章，甚至可能還想順帶殺了這孩子，可最終不僅沒有下得去手，還為了保護宋煜，跟錢真人發生了衝突……”
“大總管當年就說過，郭鐵如果跑去針對宋煜，那就是狼心狗肺……”蘇朝雲嘆了口氣。
“所以那枚印章應該始終在宋煜身上，看他這成長速度，很大可能是給啟用了，並且也得到了裡面的各種傳承跟好處，”瞿相想了想，“甚至真的有可能……是那個！”
蘇朝雲精神一震。
他明白這個真的是指的是什麼。
呼！
他長出一口氣，看著瞿相：“不能說。”
瞿相耷拉著眼皮：“老道當然不說，就怕你蘇總管會忍不住。”
“你放屁！”蘇朝雲大怒，“你知不知道我跟這孩子什麼關係？我是他叔！是從寒江一路保護他過來的人！”
“你急什麼？”瞿相撇撇嘴，“我問你，你真相信官家徹底放棄魔功了嗎？”
蘇朝雲頓時語塞。
瞿相淡淡說道：“所以說這件事情，你知我知，就足夠了，孩子信任咱，咱不能給他找麻煩！再說了，這不也只是咱倆之間的猜測麼？萬一人家就天賦異稟呢？雖然這種人舉世罕見，但又不是沒有，你我就知道好幾個，對吧？”
蘇朝雲咂咂嘴，問道：“你已經讓人去收拾了？”
瞿相道：“已經過去了，放心吧，一夜之間，鬱鬱蔥蔥。”
蘇朝雲點點頭：“那就好。”
……
……
宋煜離開蘇朝雲的院子，來到監察科，沒看見孫志平，估計是有事外出了，暫代大統領的狀元郎如今忙碌的很。
想了想，他也沒有繼續在這邊停留，騎馬朝著雲海武館的方向而去。
其實他應該進宮，跟官家詳細彙報下明州府那邊的事情。
但今天實在是太累了！
跟莫問的那一戰，看似時間很短，卻幾乎把他給掏空。
事後想來，唯有慶幸。
要真說起來，換個有經驗的江湖大宗師，以他目前的底蘊，都沒那麼好打。
決不能因為斬殺一個沒啥經驗的宗門先天，就覺得是自己行了。
到了雲海武館，從側門悄然進入，吩咐了一句不許禍害人，就讓大白馬自己溜達去了。
他則來到黃平那些人平日修煉的地方。
遠遠的，就聽見窗戶全部敞開的演武廳內傳來一陣呼嘯巨響。
宋煜沒有急著進去，找了個能看見裡面的角度，坐在一張長椅上，靜靜看起來。
演武廳內，趙風清在練劍。
能感覺到這個劍道天才一身劍術又有極大提升。
像這種一生只專注一件事情的人，哪怕天賦稍微差點，也會取得不小的成就，更別說趙風清天賦很好。
估計推薦給天璇宗，都有可能被忽視年齡，直接被選為長老親傳。
“就是實戰經驗差了點，是時候帶他出去見識見識了，莫問這種，就是前車之鑑啊。”宋煜心中想著。
再看黃平那邊，這小子真的是天生神力，哪怕他練功用的所有器具都是特製中的特製，依然沒有多少能禁得起他全力攻擊。
宋煜感覺這小子如今一身恐怖血氣，怕是陰神見了都得退避三舍！
跟莫問這種先天打過一架的宋煜深有感觸，他覺得即便是現在的自己，如果跟黃騰打一架，只是切磋的話，都未必能佔到什麼便宜。
“所以這小子也應該出去溜溜了！”
天天在家裡面這樣悶著頭練，最終也只不過是能練成一個教孩子的高手罷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身後突然傳來長公主趙環的驚訝聲音。
宋煜回頭看了一眼，笑著問道：“殿下是不是一天沒啥事兒就會泡在這裡？也是哈，武館裡到處都是光著膀子練功的精壯小夥子……”
趙環板著臉，怒道：“好哇，現在膽子大了是吧，都敢這樣和本宮說話了！”
說著自己沒憋住，笑著道：“謝謝你呀！”
宋煜擺擺手：“謝什麼，去的時候雖然有所猜測，但也確實沒想到明州府的形勢會嚴峻到這種程度。”
趙環坐在他身旁，輕笑著道：“你知道嗎，楚相今天告假了，說身體不適，需要修養一段時間。”
“哦？有這種事？他該不會是聯絡那些陰神去了吧？”宋煜道。
“有可能，”趙環輕輕點頭，“說實話你在明州取得的戰果確實太驚人了，爹爹聽說當晚，特意多喝了兩杯，好多年沒見他那麼開心過。”
其實不止是多喝兩杯那麼簡單，那天晚上官家甚至想要讓人請楚相進宮下棋。
被崔皇后和王貴妃苦勸一番給攔住了，勸他不能因為取得一點成績就如此張揚。
“對了，那邊的陰神，會不會隨時回去報復呢？”趙環看著他問道。
給朝廷的奏章當中，宋煜並未提及那個陰神席先生下場。
在所有人看來，宋煜和水大娘子那群人也不具備擊殺陰神的實力。
“它就算報復，最多也只能跑來報復我吧？我一身強大血氣，根本不怕那種陰森鬼物，”宋煜露出微笑，“至於別人，我覺得應該都沒事。”
趙環眼波流轉，沒有再往深裡去問。
其實那晚她入宮見爹爹和母親時，異常高興的爹爹就非常肯定的說：明州陰神已死！
當時她是不信的。
宋煜再怎麼厲害，也不太可能擁有斬殺陰神的實力吧？
結果轉頭楚相告病……這結果屬實讓她感到意外，內心也有些動搖起來。
這會兒演武廳裡面終於有人發現宋煜來了。
黃騰跟趙風清全都停下，黃騰也不管長公主是不是在，蹬蹬蹬大步跑出來，衝到宋煜面前。
“哥，你什麼時候來的？”
宋煜微笑道：“來了有一會兒，怎麼樣？最近修煉得如何？”
黃騰撓撓頭，憨厚的一笑：“哥，我感覺有點進入瓶頸了，要不你帶我出去走走吧，可能多打幾架會好些。”
是什麼能讓一個武痴大宅男說出這種話？
唯有一名武者的本能！
他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問題在哪裡，並且能在關鍵時刻找出解決的辦法。
宋煜點頭答應下來，隨後高俊和張帆等人也都聞訊趕來。
趙環悄然離開。
當晚，宋煜跟這群人聚了一下，沒有去外面，就在武館裡面，大家全都喝得非常盡興。
……
……
翌日清晨。
宋煜收拾好了之後，進宮面見官家。
君臣見面後，宋煜詳細給官家說了一遍此次的行程。
包括他去到那裡的當天就前往雲峰縣，驚走了陰神席先生。
“那陰神實力雖然很強，但也沒有達到先天，被臣翻出來，發現奈何不了臣，便倉惶逃走，隨後臣便順藤摸瓜……”
“之所以這次看上去相對容易，只能說……”
宋煜微微猶豫一下：“太多地方，已經徹底爛透了！”
官家沉默了一會兒，道：“長在身體裡面的腐肉和爛肉，挖出去的時候，也會把人疼得死去活來，但不挖，早晚都得死。”
他看向宋煜：“接下來，你就繼續吧，無論怎樣，寡人都會支援你！”
正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
“急報，北齊趙王齊珏，率一萬精銳突然越境攻打楚州，楚州知州倉促迎戰，不敵。破城後被齊珏處死，頭顱懸於朝著南面的城門，如今對方正在楚州城內大肆劫掠，殺戮……併發函過來，威脅若再不出兵攻打西遼，就繼續揮師南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