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決心改變一下殺敵的方式,陡然長嘯一聲,力慣長槍,喝道:“去!”
長槍先是如彈簧一般向後收了一收,然後猛然強力向前突了過去!
這一招‘逆水行舟’乃是他槍法中的絕活,此一槍突出,力道能直慣到槍尖前一丈之處,端地了得!
趙青松這一槍捅到了一名鬼卒身上,然後用槍尖頂著這名鬼卒向前發了出去!
原本他是打算用一名鬼卒當做炮彈,將前面砸出一個通道來,誰料他這全力出槍突刺之下,長槍上陡地白光迸出,一個長有一丈的槍尖虛影如電光般刺出!
那名鬼卒的身體那抗的住這種催山崩石的強橫槍芒?‘嘭’的一聲炸成了千萬塊碎片!
而被白色槍芒刺中、掃到的鬼卒,紛紛慘呼一聲,當場被炸裂、切開!
趙青松自己都有些目瞪口呆!
這是……這是槍芒?!!!
武林中自古傳說,練功夫到了極高明的境界之後,可以把內氣透過手中的武器外放顯形,是為——芒!
用劍刺出,則為劍芒,用刀發出,則為刀芒,用槍刺出,則為槍芒,用棍發出,則為棍芒!
師父王烈曾跟趙青松談過此事,而以王烈這等高深的功夫,又在槍法中的上乘境界裡淫浸了數十年,只能勉力做到略顯槍芒!
所謂略顯,指的是在施展開槍法數十招之後,如果全力刺出一招槍法,槍法處隱隱可以有淡白色的槍芒透出!
這槍芒極淡極短,如果眼力不好,幾乎根本看不見,而且這槍芒顯現的時候只有一瞬,長度也大概只有二寸的距離,以之對敵,不能說卵用沒用,只能說總比沒有強的多!
趙青松在槍法一途上天分極高,他也暗自琢磨過這件事,猜測自己如果日日苦修槍法,也許能在五十多歲的年紀上能達到師父王烈的那種程度!
可他打死也想不到,莫名其妙到了地府中以後,不但體力大進,而且武功也突飛猛進,全力刺出一槍,竟然能發出一丈之長的巨大槍芒!
這……這豈不是說他現在已經比師父王烈要厲害的多了?
趙青松向前猛衝兩步,大吼一聲,長槍如火、如扇,向周圍的鬼卒猛然一掄!
‘嗡’的一聲怪響,長槍槍尖上陡然迸發出了長達一丈半的巨大槍芒!
這巨的大槍芒白如雪、亮如星,挾著無窮威勢,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將趙青松身周的鬼卒一掃而空!
破到槍芒的鬼卒,連慘叫聲都沒發出來,紛紛碎體而亡!
一槍之威,恐怖如斯!
這一槍掄完,趙青松身遭三丈之內為之一空,他終於從這無窮無盡鬼卒隊伍的強大壓力下緩了一口氣!
眾鬼卒見此場景,先是愣了一愣,隨後發出了一聲聲怪異鬼叫,繼續前仆後繼的朝趙青松殺來!
但趙青松已得絕技,哪裡還怕這些鬼卒的鬼海戰術?
他一踩旁邊的一塊大石頭,人已縱躍到半空,長嘯一聲,手中長槍暴漲二丈,一招‘劈風裂浪’向眾鬼卒群中狠狠地砸了下來!
‘轟隆’一聲大響,地面被槍芒給切開了一道數丈深的大裂縫,鬼卒群中頓時出現了一條長約十丈的空白通道!
趙青松順著空白通道向前猛躥十餘丈,隨後又是如法施為,照著前方又是狠狠一劈,又劈出來一條極長的安全通道!
如此迴圈往復了幾十次之後,趙青松終於從鬼卒群裡殺將出來,飛快地向前奔去。
灰色的霧氣,灰色的石頭,灰色的天空,往前奔了數百丈,一切景色仍舊一成不變,似乎整個陰曹地府每一處都是這幅鬼模樣。
又向前奔了幾百丈,前面的景色終於發生了改變。
一陣陣響亮的水聲從前方灰霧中傳來。
趙青松拖著長槍,滿臉灰塵的奔到大河邊,心中一驚。
只見這大河內的河水裡泛著焦黃色的泡沫,無數屍骨浮浮沉沉,蟲蛇滿布,河水裡不停飄來令人作嘔的怪味,差點把趙青松燻暈過去!
“這……這是……這是黃泉河?”趙青松搜尋大腦,拼命回想以前聽說過的關於陰曹地府的種種傳說。
身後的灰霧中這時又隱隱傳來陣陣的喊打喊殺之聲,那群鬼卒窮追不捨,又要追上來了!
趙青松似乎記得聽誰說過黃泉河水非同小可,而且看黃泉河水的這股子噁心勁,打死他他都不願意從這麼噁心的河裡游過去!
既然遊不過去,那就只能順著河岸跑。
趙青松左右看了看,心中暗想:“想來這上游應該是極為要緊的地方,這群鬼卒應該就是從黃泉上游來的,我現在必須要向下遊逃走,才有機會逃脫這幫鬼卒的追捕!”
他沿著黃泉河河堤,倒拖長槍向下遊飛奔而去。
彎彎曲曲的黃泉水,似乎永無止境,不知流向何方?
或許,它最終流向了人類終結之地吧?
趙青松沿著黃泉河堤也不知跑了多遠,忽地在遠處的灰霧之中,出現了一座巍峨的高山!
這山如此之高,仰起頭來眺望也看不到山頂,因為山頂隱沒在了高空中的灰霧之中。
這山極為陡峭,幾乎與地面垂直,而且山壁光滑如鏡,遠遠地甚至都能看到山壁在反光!
趙青松奔至山壁近前,伸手一摸,這山壁甚至比自己平時用的銅鏡還平還細膩,連一絲絲凹凸不平之處都沒有!
趙青松倒也練過壁虎遊牆功一類的輕身功夫,可再高明的遊牆功,也需要在山石牆壁上找地方借力,這山壁如此的光滑,別說是施展壁虎遊牆功了,可能就真壁虎來了,也得摔下來!
趙青松隱隱聽到身後又傳來鬼卒的喊殺之聲,不由得心中大急,自己費了這麼大勁,竟然跑到了一條死路上來了?
莫非黃泉河遇到這山之後轉向了?
他轉身向黃泉河與這座怪山交界的方向跑去,跑了十來丈,果然看見河堤邊上的怪山被劈開了一道奇怪的口子!
這道口子極為怪異,寬約五丈左右,就好像這座連天怪山不是山,而是一塊大蛋糕,這塊蛋糕被什麼人用刀從上至下給切走了一塊似的,切口處極為整齊,有稜有角。
最讓趙青松感到無法理解的是,在切口處的山壁上,寫著猩紅的四個摩天大字——擅入者死!
這又是什麼意思?
這裡不是陰曹地府嗎?來到這裡的不都是鬼嗎?鬼本身就已經死了呀?
既然鬼都已經是亡魂了,又何來擅入者死這一說呢?
難道鬼還能再死一次?
趙青松心中迷惑不解,站在這個入口處,有些猶豫不決自己還要不要進去。
看這四個字寫的如此血淋淋地,寫的如此殺氣十足,自己如果擅自闖進去,會有什麼後果呢?
他完全猜想不到。
莫非擅自闖進去的話,自己的魂魄會再被打死一次?這樣一來,自己連投胎轉世的機會都沒了?
是這個意思嗎?
趙青松在這入口處徘徊,後面的灰霧中傳來一陣‘嘭嘭嘭’的腳步聲,從身後的灰霧中陡然躥出一個怪物來!
只見這怪物身高丈餘,青面獠牙,額生單角,手利爪長,滿目兇光,看模樣倒與城隍廟裡的巡夜夜叉有八分相似,就是個頭十分巨大,足有數丈之高!
怪物雙鼻噴著‘呼呼’的白霧,停到趙青松不遠之處,朝趙青松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咆哮聲——“吼~~~唔~~~”!
趙青松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大隻的鬼,心想:“這隻夜叉個頭挺大,不知實力是不是比那些鬼卒要厲害幾分?”
高大凶狠的夜叉忽地腦袋向地面上一俯,就在趙青松納悶這個夜叉怎麼見面就向自己磕頭的時候,便見夜叉那個碩大的腦袋上的硬毛左右一分,走下來一名彪形大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