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人明面上是恭賀自己當選為新任武林盟主,其實主要還是為了陳家!
陳家統領嶺南數十載,結的仇家著實不少,這群人著急找陳家的麻煩,一是為了報仇血恨,二其實是為了陳家那諾大的財產和家業!
後者,佔更大的因素!
幾十年的嶺南土皇帝,那得有多少金銀珠寶,有多少好東西?
財帛動人心魄,想想令人窒息的財富,馬上就唾手可得,誰不心癢癢?
人都活在世間,誰也免不了俗!
嘴上說著大義,心裡全是生意!
吳浮生點了點頭,心中想起了陳玉秋死前說的那些話,打定了主意,長聲道:“好!弟兄們,咱們幹了碗酒,一起就進高州城裡,把惡貫滿盈的陳家人都宰了!把陳家這些年搜刮的民脂民膏都分了!咱們這就叫替天行道!劫富濟貧!”
眾人聽了這話,歡聲雷動,聲響比剛剛祝賀吳浮生當武林盟主還要大上了幾倍!
這時,高崗下已聚集了足足有兩千人馬,光鷹王山的就有數百人!
聲威雄壯至極!
吳浮生喝完了酒,將酒碗就地一摔,喝了聲走,一群人打著火把,如一條大長蛇也似,浩浩蕩蕩,直奔高州府而來!
許氣義從半大孩子起,便是被原來的鷹王山的寨主伏虎收為了三弟,十幾年來,一直是寸步不離,直到伏虎被陳玉秋打死!
這許氣義雖稱呼伏虎為大哥,伏虎稱呼他為三弟,其實二人情同父子!
伏虎基本上就算是幼年喪父的許氣義的親爹!
伏虎被殺,鷹王山裡最難受的人便是許氣義!
這一年多來,許氣義日思夜想的事,便是將陳玉秋一片片切碎了,拿到墳墓前去祭奠伏虎!
陳玉秋是被吳浮生給殺了,但不是他許氣義親手殺的!
許氣義一腔恨意無處發洩,便將陳家的所有人都恨上了,只要是陳家的,哪怕是一隻狗,一隻雞,他都想一刀刀的宰了,絕不能留全屍!
嫉恨使人變態!
所以隊伍裡領頭跑的最快的,正是許氣義!
許氣義領著自己手下心腹上百名親兵和鷹王山數百弟兄,一路飛奔,將後面的眾人甩出去足有一里多地!
吳浮生白天與人相鬥,受了重傷,失血過多,走的快了頗感覺有些眩暈!
好在鄧金龍很會察顏觀色,早命人找了把藤椅,命四名嘍囉上抬著吳浮生趕路,走在了隊伍的中央!
就在許氣義堪堪趕到高州府城門下的時候,高州府的城門開了!
倒不是高州守城的要開城門,而是有人要出城!
出城之人不是別人,正是高州府的知府——席亮正!
席亮正下午在城內聽人報信,說陳玉秋被吳浮生當場打死,當選為嶺南新任武林盟主之時,不由得大吃了一驚,當時就著急了,心裡著實後悔!
他後悔自己太過於迷信陳家的實力,在大會未開始之前跟吳浮生深談!
因為據席亮正所知,在陳家老祖未能當嶺南武林盟主之前,每次的武林大會結束後,都是一場腥風血雨,附近州縣,甚至有的被屠殺的十屋九空!
本來他也憂心重重,但見識了陳玉秋那近乎於仙法已經不是人所能練就的武功後,他徹底的放下了心來!
可是世事往往難料,災禍往往出於大意之間!
如今陳玉秋身死名裂,吳浮生這位新進的嶺南武林盟主,會怎麼做呢?
會不會對高州府進行一場無差別的搶掠和屠殺?
席亮正很是有些心神不寧,心驚肉跳!
他馬上出城去見吳浮生,可是被鷹王山的眾人以大寨主昏迷未醒為由擋了回來!
席亮正回城之後,又請了高州府中最著名的大夫去給吳浮生醫治,可惜仍舊被鷹王山的人給擋住了!
反正就是一句話,大哥不醒,所有人一律不見!
席亮正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可是又無可奈何,只好留了一個機靈的人在客棧外監視,一有動靜,馬上回城報信!
等那些報信的親兵急匆匆的回城稟報,說吳浮生醒了,足足有上千人聚集到了客棧外,一下子就把席亮正給嚇壞了!
俠以武犯禁,儒以文亂法!
這是要幹什麼?
席亮正匆匆忙忙的點起了高州府所有的府兵,足足有大幾百人,持刀攜槍,抬著他的小轎,急奔城外吳浮生所在的客棧!
事有湊巧,城門剛剛開啟,迎面就撞上了許氣義這千把號人!
許氣義一見城門開了,瞪著通紅的眼珠子,怒叫道:“不論是誰,通通滾開,擋路者死!”
席亮正見勢頭不對,忙下轎察看,抬眼看到是滿臉殺氣的許氣義。
他因為白天去了兩次客棧,認識許氣義是鷹王山的三把手,見他手持利刃,殺氣騰騰,還放出擋路者死這般蠻橫的話來,不由得心中有氣!
要知道席亮正乃是朝廷命官,堂堂高州一府的最高長官,從來沒有人敢對他如此放肆!
“大膽!許氣義你口出狂言,想幹什麼?本官在此,我看誰敢放肆?來人,把這些來犯之徒全部拿下!”
席亮正令是下去了,可是手底下的人沒動!
為啥?因為對方人多!
拿下說起來容易,要是許氣義一個人,那說拿下就拿下,絕對跑不了!
但許氣義領著上千個如狼似虎的弟兄,是這麼好拿下的?
沒有實力的憤怒,毫無意義!
許氣義本已將陳玉秋的砍了個十七八塊餵了狗,但兀自覺得不解恨,現在恨不得馬上將陳家上下,殺光,搶光,燒光,這突然半路殺出個席亮正,不由得他不勃然大怒!
許氣義此時已是殺氣攻心,喪失理智,聞聽此言,廢話不多說,揮刀便殺了過去,口中連連怒喝,長刀刀刀暴擊!
只見血光四濺,人頭滾滾!
連殺四人,許氣義向眾弟兄吼道:“兄弟們,這狗官是跟陳家一夥的,給我上,一起把這狗官宰了!”
一聲令下,鷹王山眾人平日裡也是囂張慣了,壓根不把官府放在眼裡,而且他們此時明顯在人數上佔了優勢,哪會客氣?
只聽‘噗噗噗’之聲連綿不斷,高州府的府兵已被殺了十數人!
這些吃朝廷飯的官差,欺負起平民百姓來,那是兇狠霸道,絕不講理!
貪沒銀兩,那更是樣樣皆能,花樣百出!
可真要是掄刀動槍,剿滅土匪,沒那個膽子,也沒那個本事!
此刻眾官差上真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根本不敢反抗,丟刀扔刀,一鬨而散!
席亮正氣的跺腳吼道:“混蛋!你們就不怕本府治你們的罪,你們……”
一句話還沒說完,已奔至近前的許氣義毫不留情的一刀搠死!
殺了席亮正,許氣義稍稍有些恢復了理智,他定了一定,下令道:“來人,將這狗官的屍體抬到大哥那裡去,就說這狗官跟陳家人勾結,已被我許氣義一刀給宰了!”
有兩個嘍囉上前,將席亮正的屍體抬著,送到了吳浮生跟前!
吳浮生心中正不停的盤算陳玉秋死前說的那幾句話,陳家祠堂?
是說那妖物的法身在陳家祠堂裡嗎?如果那妖物在作怪,跑來跟我動手,如何是好?
‘噗通’一聲,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丟到了吳浮生旁邊,將沉思中的吳浮生給拉回了現實。
“稟告寨主,三寨主說這狗官跟陳家人勾結,已經被他一刀殺了!”
吳浮生怔了一怔,在閃爍不定的火光下,看到一具被塵土和鮮血所包裹的髒兮兮的屍體!
要不是隱約還能看出這人身上穿的是官服,吳浮生都懶得去看這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