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造畜術？”
秦少游和朱秀才對視了一眼。
是他們判斷錯了？
那這兩條狗身上的傷痕是怎麼回事？還有它們複雜的眼神，跟人簡直是一模一樣的啊。
沒等兩人發問，溫柔輕撫著狗的蘇聽雨，接著說：“這是比造畜術，更加殘忍歹毒的邪術！”
“所以這些狗，還是人變的？”秦少游愣了一下問。
“是。”蘇聽雨點了點頭。
秦少游沉默了片刻，看著她，很認真的說：“小蘇道長，我提個建議啊……下次你說要緊事的時候，能不能不要打頓，直接一口氣說完。”
蘇聽雨沒作回答。
她繼續介紹：
“幾年前在南詔那邊的一個縣城裡，曾經發生過類似的案件。
當時有黑蓮教的妖人行妖術，將孩童變化為豬、狗等牲畜，誘使他們的親人將他們親手殺害，以此來收穫怨氣與所謂的‘殺人功德’。
可惜南詔那邊沒能及時察覺和阻止，最終導致那座縣城爆發了大型詛咒，所有人都慘死化作了惡鬼、活屍，整座縣城變的宛如煉獄一般。
這便是黑蓮教打造的所謂煉獄佛國！
這個煉獄佛國在出現後，還會向周圍的鄉縣擴張。惡鬼、活屍要吃生靈血肉，洶洶鬼氣則會把生靈汙染，讓他們發瘋發狂，最終也變成惡鬼、活屍裡的一員。
這場發生在南詔的慘劇，導致不少人遇害，讓不少家庭流離失所。最後是鎮妖司聯合多方一起出手，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才將這場慘劇鎮壓下去。
而那個小縣城，也由此從一個繁華的上等縣，淪為了無人敢去的荒野鬼域……”
又是黑蓮教？怎麼哪哪都有他們？
秦少游直皺眉，再看蘇聽雨，她一口氣說完這麼大段話，著實被憋的夠嗆。
尤其在講最後兩句話時，她的聲音都變弱了不少，給人一種接不上氣的感覺。
這讓秦少游很不好意思：“倒也不用真的一口氣不換……”
蘇聽雨喘著氣，瞪了他一眼：“你怎麼不早說？不說清楚？”
秦少游攤開雙手：“我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實誠，真的就一口氣說完了全部的話，還是這麼大段的話。”
頓了頓，他又招呼道：“不好意思呀小蘇道長，我在這邊，你瞪的是牆。”
蘇聽雨趕緊調整方向重新瞪，還小聲嘀咕：“我說你看著怎麼方方正正的。”
“……”
秦少游在沉默了數秒後，問道：“你們能夠破解這個邪術，將被變成了狗的孩童變回來嗎？”
蘇見晴安撫著狗的情緒，嘆了口氣：“這個邪術很古怪，我們也沒有把握破解……最好的選擇，是帶他們回玉皇觀，請我們的師父張真人研究破解之法。”
秦少游看著兩條狗，不禁有些遺憾。
頓了頓，他又道：“這麼說，綿遠縣孩童失蹤的案子，基本可以確定是黑蓮教的妖人所為了？他們的目的，就是要把綿遠縣打造成為一個新的煉獄佛國？”
“不止是煉獄佛國。”
因為蘇聽雨還沒有緩過氣，所以是蘇見晴來回答的這個問題。
“這也是黑蓮教培養殺人佛陀的關鍵一步！”
“殺人佛陀？”
“黑蓮教不是推崇殺人修行嗎？他們宣稱殺的人多了，便可以證到羅漢、菩薩等果位。而要證得佛陀果位，不僅需要殺很多人，積攢很多怨氣，還需要有一個獻祭儀式。”
“打造煉獄佛國，便是證得殺人佛陀的獻祭儀式？”
“沒錯。既然成了佛陀，自然要有一方佛國，才能對得起佛陀身份。”
秦少游聽到這裡，與眾力士一塊兒暴起了粗口。
用別人的鮮血與性命，來成就自己的成佛之路……
這特麼還是佛嗎？簡直比妖鬼都要歹毒！
蘇聽雨在這個時候喘勻了氣，補充道：“幸虧你們心思縝密，問題發現的早，我們還有阻止、解決的時間。
要是再拖晚點兒，等到這裡的黑蓮教妖人，將他們的計劃執行到尾聲，就一點兒挽回的餘地都沒有了。
到時候，不僅黑蓮教會多出一個殺人佛陀，這座縣城也將變成人間煉獄，甚至連雒城都會受影響，成為妖鬼橫行之所。
你們鎮妖司的人更是會首當其衝，被妖鬼挖心掏腸吃個乾淨。”
秦少游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只想要吃妖鬼，可不想被妖鬼吃。
秦少游一邊慶幸問題發現的早，一邊又在琢磨：“這麼大的案子，僅靠我一個小旗和八九個手下，肯定是搞不定的……必須要叫人叫支援！”
這個案子不僅涉及到了黑蓮教，還涉及到了殺人佛陀。
雖然不知道這個殺人佛陀有多厲害，但他既然敢以‘佛’自居，就肯定不會弱。
所以還是穩健點好，免得拉高了今年的投胎率，不僅讓報表難看，自己也難過。
想到這裡，秦少游扭頭看向魏力士。
卻是想要讓他再跑一趟，回雒城鎮妖司去搬救兵。
魏力士被秦少游看的毛骨悚然。
他可憐巴巴地說：“大人，你是知道我的，我才趕了個來回。”
言下之意，就是你能不能換個人，別一直逮著我薅。
秦少游也覺得有些過分，乾笑了兩聲道：“我知道你很辛苦，但這不是考慮到你已經跑了趟來回，熟悉路況有經驗嗎。”
魏力士欲哭無淚：原來有經驗也是一種錯啊……
“你是想要派人回去報信？”
蘇聽雨在旁邊側著腦袋聽兩人講話。
“不止是報信，還要搬救兵，這裡的水很深，我們把握不住。”
秦少游說的很認真，怕蘇家姐妹立功心切非要硬剛。
蘇聽雨‘哦’了一聲，說：“那你不能再派魏力士去了，他們來回一趟，已經耗光了精神和體力，現在純粹是靠著我們給的符籙和丹藥在硬撐，你要讓他們再去雒城報信，非給累死在路上不可。”
好人呀。
魏力士向她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秦少游也覺得有道理，便看向了另外幾個力士。
還沒等他點將，蘇聽雨搶先從懷裡摸出一隻紙鶴，遞給了他。
“你也不必派人了，用它去報信吧。”
“這是？”
“我玉皇觀的鶴符，你只需對著它講話，然後再把帶有目標氣息的東西給它聞聞，它就能準確的找到目標，傳遞你的話。
當然，距離太遠了不行。不過從這裡到雒城，還是沒有問題的。”
這就是道門的符籙法術嗎？果然神奇。
不過尋味追蹤的不該是狗嗎？為什麼是鶴？
秦少游拿著鶴符好奇打量，忽然嗅到了上面有一股甜膩的香味飄來。
他悄悄瞥了一眼蘇聽雨的波濤洶湧。
沒想到人類的香味也很好聞啊……
很快，秦少游便按照蘇聽雨所教，放飛了鶴符。
目送鶴符飛遠，秦少游收回目光，朝著紙人消失的方向張望了一眼：“小蘇道長，請帶路吧，我們去追蹤紙人，看看它們到底是誰支使來的，會不會是我們猜想的那個人！”
蘇聽雨點點頭，鼻翼微動，立刻便嗅到了旁人發現不了的妖味。
她抬手一指，信心滿滿地說：“往西走！”
蘇見晴再度扶額。
秦少游等人也很無奈。
“你指的方向是東……”
“啊？”
得了，這個小蘇道長不僅眼神不好，還不辨方向……
秦少游心累的問：“我們到底是去西呢，還是往你手指的方向走？”
蘇聽雨不好意思的說：“往我手指的方向走，妖味兒就是往這個方向去的，不會錯。”
蘇見晴忍不住嘆道：“以後再有尋路的事，你也別說東南西北了，就用手指吧，免得誤會。”
秦少游卻是想到了一件事。
“小蘇道長，你的鶴符……不會也不辨南北，要飛錯方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