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破幻境,紫宸站在血海面上,前方就是血色臺階。
紫宸的心智無比堅定,一路走來殺戮無數,區區考驗心智的幻陣,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你清醒了?”一道聲音從紫宸旁邊傳出。
本以為自己是第一個渡過血海的人,沒想到有人比自己還要快,是蘇夢瑤。
蘇夢瑤所修飄渺之道,這一道本就飄渺,跟隨本心,心智考驗對她來說實在是小兒科,她甚至於連幻境都沒有看到,就已經渡過了血海。
血海里怒浪滔天,猶如條條血龍,雷鳴般的滾滾聲音在四周迴盪。渡過血海,紫宸聽到了血海的聲音。
魔猿、呂鵬等人,也在不緊不慢的前行,步法堅定,神情平緩,紫宸相信這些人渡過血海一點問題都沒有。因為如果連他們都渡不過,那這片海又能有幾人渡過?
人沒有到齊,自然無法登天梯,在等待中,蘇夢瑤忽然問道:“你在血海看到了什麼?”
紫宸如實答道:“看到了靈武宗,看到血還有無邊殺戮。”
蘇夢瑤沉默點頭,沒有多言。
幾分鐘後,魔猿走到這邊,順利渡海,表情平靜。
期間依舊有人落海,有人似乎看到可怕場景退後,身形消失。
片刻之後,呂鵬上前而來。
緊接著,便是一些靈體。他們到達這裡,忌憚的看了紫宸一眼,沒有猶豫,直接踏上了天梯。
龍虎也成功渡海,噬靈鼠成功渡海,隨著紫宸這邊人員的到齊,更多人渡海成功。
他們不像紫宸一樣,選擇等待同伴,而是去自尋機緣,匆匆登上天梯。
原先的大軍,隨著闖過九關人路,到了這裡已經完全解體,一切都要看機緣。
天梯有一丈寬,階梯直入蒼穹,看不到數量。不過隨著眾多修士登上天梯,天梯卻沒有絲毫給人擁擠的感覺。
紫宸抬頭,向著登天梯的一眾修士望去,發現他們登梯的速度很快,幾乎沒有任何停頓,便是踏上了十層以上的臺階。
一道又一道的光芒忽然亮起,正如之前有人退後一樣,在光芒亮起的瞬間,一位又一位修士身形消失,不知去了哪裡。
而在十多步之後,那些沒有消失的身影,速度明顯緩慢起來,有的更是站著不動。
“登天梯果然沒那麼簡單,這又是考驗。”旁邊,蘇夢瑤說道。
紫宸一行人已經渡海成功,接下來便是登天梯,顯然,這個環節還是要靠自己,也只能靠自己。
“天梯盡頭見。”並沒有發表一些鼓勵的話,紫宸向著眾人點點頭,便是直接向著血色階梯踏去。
眾人踏上階梯,幾乎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登上十個臺階,他們預測,前十個臺階的難度想來是最小的。
可沒想到,紫宸在踏上第一個臺階後,便是停了下來。
“第一個臺階就停下,難不成他遇見了什麼?”
眾人很疑惑,但正如之前所說,這裡只能靠自己。於是,眾人先後踏上階梯,然後以最快速度登梯,瞬間超過紫宸。
蘇夢瑤是最後一個登梯的,看著紫宸站立不動的身影,她隱約可以猜到,紫宸似乎見到了什麼。
準確說,紫宸並沒有遇見東西,而是遇見了一個人。一個改變了他命運的人,當然,這不是恩人,而是紫宸親手殺死的仇人。
趙燦。
時隔多年,紫宸又看到了這個見利忘義的少年。少年在他腦海中的樣子早已變得模糊,如果不是再見到這張臉,他怕是再也不會記起這個人。
雖然,他改變了紫宸的命運,但在時間的洪流當中,他只是一個泛起了小小浪花的匆匆過客。
用現在的眼光看,前方趙燦還很稚嫩,他的表情裡有焦急,還隱藏著一絲憤怒。
紫宸看著趙燦認真說道:“也許你是對的,維持這個世界的,只有一個利,或者說,是這個利字,把整個世界的人和事串聯了起來。”
看到趙燦,自然就想起對方曾經說過的話,而不得不說,紫宸用數百年的時間證明了趙燦的觀點是對的。
利益,一切皆為利!
他跟五行勢力明明有化解不開的仇怨,卻依舊選擇跟對方合作,跟魔族是世敵,依舊在合作。當初在混亂之地,他跟五大勢力的關係也不是那麼好,卻因為利益不得不合作,從而用利益把他們跟自己捆綁在一切。
一切,都是為了利益。
紫宸用了數百年才求證這件事,趙燦卻在十幾歲的時候,便是明白了這個道理。
“紫宸,你到底再說什麼胡話?我問你,你之前說了雪參是不是真的?”趙燦問道,神情不斷髮生波動。
紫宸認真的看著趙燦,看著趙燦臉上的焦急表情,看到對方眼底的那一抹慌亂,還看到了那一抹隱晦殺機。這是當年之事,此刻再次重現。
只是紫宸沒有想到,當初那個看起來激動又興奮的表情,會在此刻看出這麼多的複雜情緒。
一個少年,如何能在活了數百年的紫宸面前隱藏什麼?當這個少年,卻在當年很好的騙過了紫宸。
紫宸忽然輕笑起來:“我現在的一切成就,幾乎都是拜你所賜,如果沒有當年之事,也許只有一個庸庸碌碌甚至於連先天境都突破不了的紫宸,而沒有現如今的紫宸。”
看著表情漸漸變得愕然的趙燦,紫宸又道:“當年你是我的大敵,我恨不得立刻殺死你,但現在回想起來,我似乎還要感謝你。正是當年擁有一己之私的你,卻造就了未來的我。”
趙燦的表情再度發生變化,看著紫宸就像在看一個白痴,“紫宸,你是不是生病了,怎麼盡說些胡話?我是問你,你說的雪參是不是真的存在?”
趙燦的樣子極為認真,看起來對雪參之事也極為緊張,而紫宸都險些忘記五百年的雪參,長的是什麼樣子。
紫宸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說道:“當然是真的,五百年份,很足!”
“那就好,可以換幾顆真氣丹了,我們進入內門有望了。對了,我們什麼時候去找?”趙燦急迫的問道。
“什麼時候去找都可以。”紫宸笑笑,道:“但你可通知王雄?”
趙燦神色一變,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問道:“紫紫宸,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是問問你,可通知王雄師兄,可找到庇護?如果通知了,找到了,那我們就可以走了。到了地方,你也可以殺我了!”
看著紫宸極為平靜的眼神,趙燦的神色極為慌亂,下意識的後退幾步,慌張道:“紫宸,你又說什麼胡話?”
“這不是胡話是事實,因為這件事情已經發生過。而我險些被你殺死,但最後是我活著,你死了!”
看著趙燦那份慌亂、茫然還有不解,紫宸解釋道:“沒有什麼雪參,也沒有王雄,更沒有什麼靈武宗,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你也是假的,只有我”
紫宸看了看自己,一身青衣,身形略顯消瘦,體內真氣感知下只有四層,頓了頓道:“只有我才是真的。”
“瘋了,真的瘋了,紫宸你瘋了!”趙燦已經嚇的退到門口,隨時可能奪路而逃。
紫宸盯著慌張的趙燦,平靜的笑了笑,說道:“你不用緊張,一切都是假的,不管再逼真,也是假的!我之所以會跟你說這麼半天廢話,是因為多年前我恨你,恨不得你去死,甚至於在殺死你多年之後,也依舊恨著你!”
“但現在我要告訴你,隨著時間流逝,隨著我越來越強大,我已經不恨你,還有些感激你,因為如果沒有你那一刺,紫宸恐怕不再是紫宸。”
“所以,為了感謝你,我決定親手殺死你,親手刺穿你的心臟!”
趙燦臉色更白一分,但面對死亡的威脅,驚恐的他臉上忽然有了一抹狠戾,他突然站了起來,衝著紫宸大聲道:“紫宸,你想要殺我?你忘了靈武宗的規矩?即便忘了規矩,你也不可能忘記我的實力,生死對戰,勝負六四,我六你四!”
“殺你只需要一擊。”紫宸認真說道,然後手一伸,手中赫然出現一個短匕。
看到這個短匕,趙燦極為失態:“這是我的東西,為什麼在你那裡,你什麼時候偷走的?”
紫宸不語,徑直向著趙燦走去,趙燦驚恐退後,想要奪路而逃,但忽然發現沒路了,因為本該是門的地方,什麼也沒了。
門沒了,窗也沒了,看著紫宸走來,趙燦感覺彷彿看到了一隻兇獸,心中無戰心,臉上充滿恐懼。
“紫宸,你不能殺我,我們可是兄弟!”趙燦驚恐道。
紫宸忽然笑了起來,笑容有些猙獰,“兄弟,就是在有利益的時候用來出賣的!雖然我至今不贊同你的觀點,但不得不說,在此情此景,這句話對我還是有些用的。因為殺了你,我就可以上一步臺階,算是對我有利!”
“所以你去死!”
紫宸手中短匕刺向趙燦的胸口。
趙燦被一擊刺死。
血色臺階之上,就在趙燦身死之後,紫宸跨出一步,然後一步又一步。
一連走上二十幾個臺階,一道聲音從紫宸的口中說出,“這幻境真的很無趣!”
上臺階的紫宸,眼皮微微一顫,竟然是要睜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