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作為北宋的都城——汴梁,在經歷靖康之恥後被金人佔據,到元人入主中原後作為黃河樞紐,幾經戰火、水災導致天下第一京的繁華不復存在。
後世常說開封城上城摞城、地上一座、地下數座。
現在的開封早已不再是天下雄都汴京,而是在汴梁被毀後在原址上重建的。
朱樉騎在馬背上,眼前的開封城內除了府衙和富戶外,滿大街的民房破敗不堪,面黃肌瘦只剩下皮包骨的百姓像密密麻麻的螞蟻一樣擠滿了整座城。
凶神惡煞的衙差們手拿鐵尺和鎖鏈,不斷驅趕著乞討的百姓,朱樉於心不忍但沒有辦法,如果任由百姓擁擠上來造成踩踏將死傷無數。
這就是元末亂世,一個千里餓殍百姓易子相食的亂世。
如果是太平年景,百姓們見了大軍往往關門閉戶避恐不及。
可這是亂世,求生的渴望會壓倒一切恐懼。
一位骨瘦嶙峋的七旬老頭,身上的衣服就幾根麻布拴著,牽著三個不到五歲的幼童攔在他的馬前不斷磕頭道:
“小老兒還能拎刀殺敵,只要有一口吃的,小人的三個孫兒已經兩天兩夜沒進過一粒粟米,小老兒兒求求大帥您老人家發發慈悲。”
老人額頭的血染紅了地上的石板,周圍饑民見狀紛紛跪下,朱樉看見周圍數萬饑民,長嘆一口氣招呼道:“朱能帶著衙差將災民集中到城外軍帳內安置。”
朱能抱拳承諾,打馬而來的金忠卻為難道:“主公,軍糧不足千石,我們可真的揭不開鍋了。”
“照我說的去做,糧食的事我會想辦法。”
真正當了一軍之主,才知道這上萬人的吃喝拉撒不是一個小數目,得找個穩定的根據地才行。
看著數萬饑民千恩萬謝離去,朱樉心裡五味雜陳。
“這開封城內數十萬百姓,這大元半壁江山千萬百姓,王爺救得過來嗎?”
“何人在此喧譁?”朱樉大怒,張玉立刻帶著人從街角里拖出一名士子。
“好狂的儒生。”
此人身著長衫碧眼黑髮文質彬彬,腰板挺的筆直,敷衍抱拳作揖道:“鄧州秀才鐵鉉見過大明秦王。”
“來人拖下去打十軍棍。”
“小生說的有何錯?王爺為何軍法待之?”
“你既是聖人門徒卻不知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的道理?”
“我看你跟午門之外那些邀名買直的清流無甚區別?給我拖下去。”
張玉帶著人將一臉不服的鐵鉉拖死狗一樣拖走。
朱樉當然知道鐵鉉的大名,歷史上老四差點栽在這人手裡,鐵鉉一直在他的收服名單裡而且排在前三。
他對鐵鉉的評價是治國安邦的宰輔之才,我那麼愛你,你一上來就給我難堪?
怪不得後世想收服他的老四,氣的把他剁成肉醬。
你他媽沒長眼拿我來刷名望來了,這一世連老朱和太子大哥都不敢,你鐵鉉算老幾?
狂妄,太狂妄了。
再狂的名臣猛將在我面前都得撅著,嗯,挨廷杖。
來到了開封城府衙旁邊的武庫,知府宋行哭喪臉道:“郡馬爺,沒有察罕王爺的手令,再前一步小的可是要掉腦袋的。”
“我是誰?”
“您是王爺的郡馬。”
“那王爺在嗎?”
“不在。”
“小總兵在嗎?”
“呃,不在。”
“聽說過一個女婿半個兒嗎?那現在整個河南江北中書省是不是我最大?”
“理論上是這樣,可您沒有大元的官職啊。”
“我以敏敏帖木兒郡主的名義要求你宋知府開啟武庫,我數三聲不然老子立馬開炮。”
“一,炮彈上膛。”
宋行立馬像兔子一樣蹦起來,大喊道:“快,快開門。”
一幫衙差忙不迭的用絞索放下吊橋,推開大門,一座巨大的武庫終於呈現在朱樉面前。
武器甲冑堆積如山,這裡幾乎集合了整個元朝在黃河以南的所有士兵裝備,這裡才是察罕帖木兒的真正家底,有這些裝備再加上一些親兵家丁能在這年月瞬間拉起一隻二十萬人的大軍,這也是為啥歷史上的王保保被徐達大敗三次也能像打不死的小強一樣滿血復活。
這年頭生產力低下,這數不清的武器甲冑是元朝積攢了近百年的底蘊,王保保這一世走的匆忙來不及佈置,他防備著朱樉沒留下任何裝備,開拔前只留下糧食,他讓巴圖猛帶一個營守著開封,可惜王保保做夢都沒想到朱樉熔鍊了所有鐵鍋弄出一門佛朗機炮。
巴圖猛那貨被朱樉炮決了,城裡的元軍瞬間沒了主心骨。這些裝備自然便宜了朱樉。
“給老子把這裡搬空。”
朱樉剛一發話,宋知府就衝上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勸阻道:“郡馬爺,萬萬使不得啊,這可是要抄家滅族的。”
朱樉一臉奇怪道:“我搬自己家東西,關你個老逼登什麼事?”
“可是……”
“沒看到爺的旗子嗎?咱是義軍你敢攔著咱武裝拯救大元朝?宋知府我合理懷疑你是不是私通朱賊意圖謀反啊?”
“小人不敢,小人萬萬不敢,郡馬爺饒命。小人對大元一片赤膽忠心。”
宋知府磕頭如搗蒜道。
上萬人大半天才將堆積如山的武庫搬空,朱樉踢了趴在地上的宋行一腳罵道:“愣著幹嘛?沒看咱義軍的兄弟都沒吃飯嗎?”
“啊?郡馬爺,小的這就派人去準備。”
“不用勞煩宋大人了,帶我們去糧倉,本郡馬要親自調查你們這些貪官汙吏有沒有貪墨我老泰山的寶貝糧食。”
“郡馬爺,就是給小的們天大的膽子,小的們也是不敢動一粒軍糧。”
朱樉使了個眼色,張玉像拎小雞一樣拎著宋行去了開封糧倉,王保保留下的一個營正好駐守在那裡,畢竟亂世糧食可是比金子還要寶貴。
留守元軍一見來人,看守的哨兵立馬吹響哨音,一名元將騎馬而出,還沒照面就見朱樉彎弓如滿月,箭矢如閃電射出,一箭勢大力沉竟將元將頭盔射了個對穿,那人墜馬倒地紅白流了一地。
宋知府嚇得面無人色哆嗦道:“郡馬爺,你這是這是要造反嗎?”
“那人騎馬的聲音太吵了,大晚上擾民。”
朱樉滿不在乎道。
這人太瘋狂了,比小總兵還哈人
此言一出周圍原本劍拔弩張準備拔刀的元軍立刻跪倒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