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她真想現在就將她們撕得爛碎,揍得她們爹媽都不認識。
可是她不能,必須要忍住。
還沒有能力可以抵抗暴風雨,就別逞能追求面子裡子這些膚淺的東西。
她羽翼未滿,沒有人可以將她護在懷裡,只能自己承受一切風雷閃電。
“打夠了麼?打夠了把東西還我。”知曉斂眸,掩蓋住自己眼裡的冰霜,低聲說。
“等著吧,總有打夠的那天。”姚清看著她木然的樣子,只覺得無趣。輕飄飄的說完後,刷刷的將手裡的稿子撕得爛碎。
那紙張碎裂清脆的聲音,聽在知曉耳裡,比閃電雷鳴還要讓人心顫。
一群人從她身旁走過,重重的擦過她的肩膀,眼神中滿滿都是輕蔑和嘲諷。
她們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優越感?
知曉看著她們相繼離去的背影,想不太明白這個問題。
天空黑壓壓的一片,死氣沉沉的雲朵中卻又像隱藏著兇險的利劍,彷彿下一秒就要落下來將行人刺穿。
空蕩蕩的巷子裡,她呆呆的站在原地,一雙冷眸怒紅得發光,看不見的牙齒緊緊的咬在一起,發出吱吱的聲音。
“你一個人站在這兒幹嘛?”
背後有人問她。
知曉將眼裡的情緒斂去,轉頭尋找聲源。
那人書包斜斜的揹著,頭上帶著一個黑白條紋的髮帶,穿著一身阿迪達斯的白藍運動裝,儘管在這樣陰沉的天氣,卻讓人瞬間有種暖陽高照的感覺。
許多年後,朋友和她探討關於網上說的陽光男孩是什麼樣,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多年前的今天,站在這個狹窄又佈滿陰霾的巷子裡的他,像是一道暖陽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她的眼裡。這時候的他,只出現在她一個人的眼睛裡。
有他在的地方,就是陽光。
讓她一顆冰冷的心忽地一下融化,血液都順暢暖和了不少。
可是現在,她憋著一切湧流在心中熱烈的情緒,靜靜的看著他,不動聲色。
“問你呢,傻站著幹嘛?”他不耐煩的挑著眉,語氣十分不耐。說話間走到知曉面前,高高大大的身子一下都擋住了光線。
瞥見地下被撕碎的紙屑,他緩緩蹲下,撿起地上的碎片。
“誰撕的?”他修長的食指和拇指捏著那一紙碎片,抬眸看著她,面色看上去有些陰鬱。
知曉回過神來,有點意外,平時遇到這種事情,他向來是忽視她的存在,直接走掉的。
他今天...有點奇怪。
知曉甩掉頭腦裡多餘的想法,隨便找了個藉口向他解釋,“稿子背不好,心煩就撕掉了。”
孟冬至呵了一聲,雖然天色有些暗了,但是她左臉上那一個巴掌印依然清晰可見,甚至,觸目驚心。
他眯了眯眼,意識到自己有些多管閒事了。既然她都不願意說,儘管猜到了一些緣由,也不想在多管閒事。
走時將那一紙碎片緊緊的捏在手心,越過她時,嘴裡不禁調侃道,“把一切都憋在心裡,就不怕憋出乳腺增生?”
“......”
知曉留在原地,看著他遠遠走開的背影,有點羞也有點惱,什麼情緒都有點,卻是把剛剛稿子被撕掉的難過完全忘卻了。
她嘆了口氣,慢慢走回家。
有些人,距離越遠,就越是想親近。
第二天上課時,她大概把演講稿補了一下,又找袁老師細細的修訂了一番,才定了稿。
趁著比賽前夕,她利用一切碎片時間,將稿子背了下來。
這一週過得很快,週四就是本校舉行演講比賽的日子。
這幾天有些奇怪,姚清那一黨人居然破天荒的很安靜,沒有來找過她什麼麻煩。
但是也讓知曉有了一些喘息的時間。
週四那天下午,大禮堂裡坐滿了人。
知曉和一眾參加演講的同學都擠在後臺裡背稿子。
她第一次站上舞臺,面臨這麼多觀眾,心裡一直在打鼓,還沒上臺就已經緊張得發抖了。
和她一起參加演講的同班同學不怎麼和她說話,一直用一種奇奇怪怪的眼神打量著她,還一邊和旁邊的同伴說著悄悄話。
“不知道袁老師怎麼想的,居然會讓她來演講,一會兒別被嚇尿褲子了,平時被姚清她們欺負得話都不敢說,那心理素質能好到哪兒去?”
“唉,別人也有自己的難處。姚清身後是哪些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了我覺得她挺可憐的,被好朋友偷看日記就算了,還弄得全校皆知,接著名聲也被一些人搞壞了,她也不過是個小女生而已...”
“你們倆就別管別人了,先把你們的稿子背好吧。”
看來學校裡還是有是非分明的人。
知曉稍微心寬了些。
那幾個人也停止了聊天,知曉也將心思都放在了稿子上。
在後臺準備的時間最是漫長難熬,她恨不得趕快上去演講了就趕緊下來。這準備的時間越長就越煎熬,到後面說不定她信心都被磨沒了。
她拿著稿子頹廢的看著前方的綿長的隊伍,越來越消沉。
馮穎倩悄悄離席進來給她鼓勵,看著她緊張得臉都白了,嚇了一跳。
“知曉,行不行啊你?你看你臉都白了。”
這人,嗓門大得像個喇叭。
知曉白了她一眼,裝得很淡定的敲了敲她的頭,“我臉本來就白,你小聲點。”
見她還能開玩笑,馮穎倩這才放心了點,伸手去拉她,觸控到的那一瞬間像是摸到冰塊一樣。
她詫異的看著汪知曉,臉色一如既往的淡漠,看不出來情緒。
知曉其實很害怕,但是她卻忍著不讓別人看見自己的內心。
唉,就是這麼要強。
嘆息間,後臺又走進來兩個人,孟冬至和程子禾。
知曉只掃了一眼,便不自在的移開了目光。馮穎倩更是,看到那個身影就來氣,索性別開臉。
那兩人似是看不見她們倆的神情,徑直走到她們面前,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緊張麼?”程子禾問她。
知曉聞言,眼睛看了一圈,才發現他盯著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