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第一次見到上界的城市,城市面積很廣,城牆卻不高,用青石堆砌,看起來也不是那麼的堅固。
城門口進出有很多人,超過多數都是面無表情,甚至臉如死灰。
城門入口左右兩側,張貼著一張通緝令,已經掛了兩千餘年。
待紫宸看到通緝令上的人像之後,整個人猶如傻了一樣,愣在那裡。
通緝令上的天痕,就是紫宸聖尊!
紫宸當下無法確定,聖尊是故意用了一個化名,還是改了名字,把紫宸這個名字代號留給了他。
但是有一點他可以肯定,聖尊在千年前突然出現留下的那句話,就是對他說的。
聖尊已經斷定,他會跟上來,只是時間不定罷了。
“沒有域外引靈術,千萬不能晉級神靈。”
紫宸不知道域外引靈術究竟是何等術法,既然不知道,那就不可能再次晉級。
這對紫宸來說,顯然不是個好訊息。
前方只有聖尊一個人的畫像,不見雷天時與雷地,有可能是三人沒有出現在一個地方。
也有可能是聖尊故意隱藏了二人。
“滾開,他媽的,一個低賤奴靈還敢攔路。”
後方傳來一股大力,紫宸被踢開幾步。
他扭頭見到一人大搖大擺上前,胸口處彆著一個藍色胸牌。
這代表著對方的身份。
半仙魂。
表示體內有一部分仙魂族血脈。
“看什麼看,想死不成?”
半仙魂發現紫宸盯著自己,當即臉上就有了不悅。
紫宸趕緊低下頭,初來乍到,他對這裡還不瞭解,故而不想惹事。
“垃圾!”
對方不屑一笑,大步向前。
四周眾人對此早已見怪不怪,習以為常。
城門口站著一群侍衛,他們的眼睛掃過入城的路人,猶如鷹眼巡視。
見到那個戴著藍色胸牌的男子,他們立刻點頭哈腰,一臉諂媚。
可在看到普通人之後,一個個又都變得凶神惡煞。
紫宸注意到,這些侍衛胸前都彆著白色胸牌。
不遠處同樣一個帶著藍色胸牌的侍衛,坐在那裡,目光掃向人群,會特意在來往女人身上停頓。
他應該是侍衛首領。
忽然,他站起身來,大步走向人群,一把抓住一個姿色絕佳的女人,向著遠處走去。
女人一臉驚恐,卻不敢反抗。
其他人也都紛紛避讓。
其餘侍衛見狀,臉上都流露出一則會心笑容。
紫宸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他知道對方要幹什麼,但是並沒有阻止。
因為他救不了對方。
走到城門口,還不等對方呵斥,紫宸主動拿出一塊仙玉。
看著紫宸如此自覺,守衛冷哼,一腳踹了過去,“滾!”
這個侍衛最多是天法境。
只是入城的過程,紫宸就見識到了森嚴的等級制度。
或者說是奴隸制度。
身上沒有胸牌的人,入城需要給錢,擁有胸牌則不用。
其中胸牌又分藍色與白色,身份高貴不看境界,只看胸牌顏色。
一個藍色天法,甚至可以當面訓斥白色仙法,而對方不僅不敢發怒,還得陪著笑臉。
這種等級制度,已經延續很多年,這裡的人早已習慣。
紫宸一路向前,見到不少起鬥毆事件。
所謂鬥毆,只不過是單方面的毆打,大部分都是白色打無色。
紫宸這種就是無色。
沒有人出面制止,侍衛見了也都不管。
紫宸進了一家商鋪,沒有人主動接待,他在這裡把一粒靈種換成了仙玉。
原先能換二十塊,但因為他的無色身份,對方只給換了十塊。
但凡找一個白色身份,也不至於如此。
就在他還想看看,這裡究竟出售一些什麼東西時,就被一個白色夥計轟了出去。
接下來紫宸又去了幾家商鋪,結果連門都沒進,就被轟了出來。
紫宸很詫異,這裡的人是跟仙玉有仇?
送上門的生意都不要?
無奈之下,紫宸打算找一家客棧先住下,但同樣的一幕發生了,看到紫宸沒有胸牌,沒有人讓紫宸進門。
哪怕紫宸拿出仙玉,依然遭遇驅趕。
無色的身份之低,再次超過紫宸預計。
就這麼一路向前,終於找到一家不驅趕自己的,待紫宸進去後才發現,這裡鶯鶯燕燕,脂粉氣息瀰漫。
原來是來了一處煙花場所。
這裡的夥計就要有禮貌多了,最起碼給了紫宸一個笑臉,請紫宸進來的時候,詢問紫宸可有看得上的姑娘。
若是沒有,他可以幫著推薦一二。
紫宸說道:“你們這裡,名氣最大的是誰?”
夥計聞聲一愣,接著笑道:“自然是絲月姑娘,她可是我們這裡的頭牌。”
紫宸之前就聽過這個名字,當下便是說道:“好,那就她了。”
夥計目光上下盯著紫宸,眼中帶著幾分質疑,“客官,想找絲月姑娘聊天,最低得一千仙玉,若是過夜,價格得翻五倍。”
紫宸身上自然沒有這麼多仙玉,但他有靈種,直接拿出五十道。
兩千餘年的靈種,真實價格就是二十塊一道。
夥計顯然也是識貨之人,眼中的震驚一閃而逝,收起靈種之後說道:“請隨我來。”
夥計把紫宸領到三樓一處房間外,主動推開門後離開。
紫宸進入房間,客廳已有備好的酒菜,裡屋有輕微的動靜。
房間裝飾素雅,給人一種寧靜之感。
紫宸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裡屋走出一個身穿雪白衣裙的女人,容顏絕美,身材高挑,她衝著紫宸施禮,告罪出來晚了。
紫宸起身,衝著對方點頭一笑。
香風撲鼻,絲月來到紫宸身邊,主動為紫宸斟酒。
“姑娘不用客氣,我自己來。”
紫宸接過酒壺,示意絲月坐下。
絲月挨著紫宸坐下,整個身體下意識就要靠在紫宸身上。
紫宸不著痕跡的後移。
絲月略顯疲憊的眼中,閃過一抹詫異,她重新端坐道:“不知公子找我何事?”
紫宸笑道:“男人來到這裡,還能有什麼事?”
絲月搖頭,“公子跟其他人不一樣。”
看到紫宸的第一眼,絲月就從紫宸的眼睛裡,看到了與他人的不同。
他的眼神清澈,並沒有其他情緒,雙方對視除了一抹一閃而逝的訝然之外,只剩平靜與淡然。
這樣的人,絲月也見過一些,但她很清楚,對方跟那些刻意掩飾炙熱的客人,並不一樣。
先前她有意的身體接觸,卻被對方拒絕。
所以她斷定,對方不是來尋歡的。
紫宸微笑道:“絲月姑娘慧眼如炬,的確有些問題,想請教一下絲月姑娘。”
“公子請講。”
“來的路上,見到一些奇怪現象,不知絲月姑娘能不能解釋一下?”
紫宸說道:“有人身前帶胸牌,但顏色不一樣,這代表什麼?”
“公子是認真的?”
絲月看著紫宸,這是最基本的常識,沒有人不知曉。
紫宸微笑不語。
“在這茯苓城,最低等的就是我們這些無色之人,統一稱之為奴靈,沒有任何地位,猶如螻蟻,生命朝不保夕。”
這當然是一句自謙的話,其他奴靈或許是這樣,可絲月絕對不是。
她是此地的頭牌,誰敢殺她?
更何況,她還是一位仙法。
“那些白色曾經也是奴靈,不同的是得到了茯苓城認可,給予白色身份。雖說這個身份也不高,但卻比奴靈高了很多。”
“藍色代表半仙魂,他們是後天煉化仙魂之血後得到的身份。還有一種藍色顏色更深,光澤更亮,這是先天半仙魂,出生之後體內就有一半的仙魂血脈,身份也要高過普通藍色。”
“再之上是紅色,他們是真正的仙魂族!”
“繼續往上是神族,身份代表是紫金之色。最後是萬族之神,他們是世間最為高貴的存在。”
紫宸點了點頭,問道:“境界呢?”
絲月說道:境界在這裡沒有任何用處,血脈才是身份高低的象徵。”
紫宸又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又是一個明知故問的問題,絲月卻沒有向紫宸確認,直接說道:“這裡是茯苓城,城主查普林是一位仙魂族,這座城市加上附近大小几十城,又都屬凱馬領地範圍,凱馬大人更是一位神靈,是這片領地身份最高貴的。”
這個解釋很詳細。
“你對靈族怎麼看?”
“公子,世間沒有靈族,只有奴靈。”
看來靈族在這裡,徹底放棄了自己的身份,成為了世代的奴隸。
紫宸心情有些低落,隨即又問:“兩千年前,這裡來了一個叫天痕的,你對他知道多少?”
“當時城主還不是查普林,天痕殺了上一任城主之後,就由查普林接管茯苓城,到現在已有兩千餘年。”
紫宸看著絲月,發覺對方的情緒出現了一些波動,“你見過天痕?”
絲月搖頭,“沒見過。”
她的魂力波動不小,顯然沒說實話,紫宸沒有繼續追問此事,轉移了話題,“你可知他去了哪裡?”
絲月再度搖頭,“他殺死前任城市後就消失了千年,千年後突然出現,留下一句‘沒有域外引靈術,不可突破神靈’,之後再次消失,至今又有了千年。”
說到這裡,絲月微微猶豫,“根據一些小道訊息,他離開茯苓城後,又殺了一些城主,最後在神靈凱馬追殺下消失。”
紫宸站起身來,“最後一個問題,煉化了仙魂之血,身份就能提高,為何絲月姑娘不提高身份?”
“仙魂之血太過珍貴,我攢了很久,都沒辦法買到一滴。”
絲月流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
紫宸當然不信這個回答,但也沒有多問。
畢竟雙方連萍水相逢都不算,為何要講實話?
紫宸拉開房門走出,這裡已被茯苓城侍衛裡三層外三層,層層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