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足下荒漠,雖然沒有形成流沙。
可尹青學卻極力將自身氣息收斂到達極致,不敢漏洩半分氣息。
即便如此,荒漠中時不時有乾燥的微風拂面吹過,每一次,都令她體內真元在無聲無息中削減些許。
短時間內,影響並不算大。
可此消彼長,時間一長,還是會面臨先前處境。
“兩儀微塵陣,好個兩儀微塵陣。父親大人被困這種陣法數百年,只怕……”
時不時有念頭閃過,令尹青學一顆心不斷下沉。
也就在這時,蘇十二一口濁氣撥出,猛然睜開雙眼。
“怎麼樣?蘇道友可有更多收穫?”儘管心中不抱任何希望,尹青學仍是第一時間向蘇十二出聲詢問。
“談不上什麼收穫,只能盡力一試。”
蘇十二淡然開口,說著起身環視四周。
嗯?還真有收穫?
尹青學眼皮跳動,面露詫異。
沒等開口,就聽蘇十二繼續開口道:“只是,此番再試,情況究竟是好是壞,蘇某也無法預料。”
“也許,能借此找到出陣奇蹟。但也有可能,直接引動此陣殺陣。”
“前者嘛,自然皆大歡喜。可若是後者,尹道友怕也只能與蘇某共赴黃泉了。”
生死關頭,蘇十二神態反而輕鬆下來。
對他而言,見慣了生死,也早已看淡生死。
唯一遺憾,就是不能復仇的執念。
“蘇道友儘管大膽嘗試,被困在荒漠空間,就算不做任何嘗試,死亡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尹青學迅速出聲。
沒有對死亡的恐懼,有的只是對蘇十二的好奇。
陣法之道,自己瞭解也並不算少。完全想不通,蘇十二能從自己提供的佈陣思路中,得到怎樣的收穫。
但沒等她細想。
話落剎那,蘇十二也迅速有了動作。
足踏九宮八卦方位,雙手各自揮動。一手真元環繞催道法,另一手掌,卻是魔氣森森催魔功。
截然不同的兩種力量,在他雙手掌心湧現。
而不管魔元還是真元,一經出現,便在荒漠空間影響下,快速消散。
可正如先前佈陣之時一般,蘇十二對此完全無視。
不多時,真元、魔元各自凝聚而成數十枚陣訣法印。
“伏天王·降天一·道魔逆行破天關!”
眸中兩道精光閃過,蘇十二昂聲高喝。
旋即,雙手法印沖天而起,當空匯聚。
修仙界中,無論真元、魔元,亦或者佛元、魔元,都是勢成水火的截然不同力量。
可在蘇十二操縱之下,此刻真元、魔元所化法印,卻並未爆發衝突。
反而在盤旋環繞間,漸漸形成一面太極圖案。
太極圖案凝成,當空旋轉間,帶起狂風擴散,捲起二人四周黃沙。
黃沙彌漫,太極圖案散發玄奧氣息,更迎風快速擴散。
瞬息,太極圖案籠罩整片荒漠。
繼而,荒漠空間震動。
“咔咔咔……”
一連串好似鏡碎般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眨眼的功夫,天上炎炎烈日消失不見,映入二人視線的,頓成無盡黑暗。
深邃的黑暗,似乎吞沒世間一切光明。周遭狂風呼嘯,好似鬼哭狼嚎,帶起陰氣瀰漫。
“不好,這……”
陰氣襲來,尹青學嬌軀一顫,不寒而慄。
當即就要運功抵擋。
但沒等反應過來,眼前驚現再變。
黑暗消失無蹤,兩人眼前所見,竟是直接出現在天都大殿跟前。
而在天都大殿上空,天都府主、天都大師兄,正率眾怒視二人。眾人手中法訣催動,恐怖氣息令人窒息。
沒等攻擊落下,景象再一次如同鏡碎。
生死幻滅晦明!
六種景象,相繼浮現。
哪怕只是窺探分毫,兩人也能感受到,當中蘊含的極大危險。
任何一種,都遠超最開始的萬里荒漠,足以瞬間令二人斃命。
在蘇十二所催陣訣的影響下,每一種景象出現瞬間便破碎。
如走馬觀花一般,快速在二人眼前掠過。
等到第六種景象破碎,眼前一切頓消於無。
取而代之,是一片虛無的空間。
虛空之中,六扇散發著白光大門,分立前後左右以及上下,六個方位。
每一扇巨門看起來都恢宏浩大,蘊含著驚人力量。當中更有強烈而又玄奧的陣法波動流轉其間。
遙遙望去,給人一種堅不可摧的感覺。
更讓蘇十二和尹青學,好似仰觀江河日月,深感到自身之渺小。
而蘇十二方才以真元、魔元所化太極圖,則懸於六扇巨門之上,緩緩流轉。
這一次,二人眼前景象未再發生任何變化,兩人也沒受到任何陣法影響。
“這……這裡是……兩儀微塵陣陣眼?!!”
尹青學面色一凝,緊接失聲驚呼起來。
話落,更是迅速扭頭看向一旁蘇十二,臉上表情早已震驚的無以復加。
她很清楚陣眼意味著什麼,陣法最強,也是最弱的位置。
破壞陣眼,也意味著摧毀陣法。
蘇十二能從自己所提供的微末資訊,有所感悟也就罷了,更是直接帶她衝至陣法陣眼。
這讓她……如何能不感到震驚。
“蘇道友的陣道造詣,當真讓人歎為觀止,在下現在倒是有些慶幸了。此行,得虧是找你過來相助,換做其他人,只怕……早已與在下同死在這兩儀微塵陣中。”
稍作停頓後,尹青學繼續開口,語氣無限感慨。
“尹道友謬讚,能前來此地,實屬意外。真要說功勞,也是尹道友的能耐和功勞罷了!”
蘇十二擺擺手,目光快速打量著前方陣眼,開口說話,仍是一如既往的謙遜。
“在下接觸兩儀微塵陣多年,甚至僥倖得以窺見陣法幾分波動。若真有能耐,早就破了此陣,蘇道友何必如此謙虛。”尹青學繼續開口,毫不掩飾對蘇十二的讚歎和欽佩之意。
“蘇某所指,並非單單是那些有關此陣的奧義。若無尹道友帶來的陣道典籍,蘇某也不可能有所收穫。”
蘇十二一臉認真說著道,心境絲毫沒有因此而有半分波瀾。
“所謂陣法,不過五行八卦,不過陰陽兩氣。兩儀,兩氣也!”
“天都底蘊深厚的驚人,以尹道友的陣道天賦,若真是潛心鑽研,定然也有機會得窺此中奧秘。”
尹青學面帶苦笑,也沒有因為蘇十二這樣說而真覺得自己能行了。
這當中道理,她自然也明白。
可如何著手,選擇何種時機著手,尤其還是在無法覺察到陣法波動的前提下,無疑更考驗修士本身能為。
“蘇道友的謙虛,在下早有耳聞,今日一見,才知非同小可。你這樣的傢伙,誰若是與你為敵,必然遭殃。”
輕嘆一聲,尹青學繼續開口。
話音方落,耳邊傳來一聲嗡鳴,頓時吸引她和蘇十二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