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大將軍，燕軍大舉南下！”
“據探查軍情可知，正是燕王朱棣親自領兵，約有五萬大軍！”
真定軍營。
一名甲士衝進了營帳。
耿炳文聽到這話，不憂反喜。
他之所以在真定設下鐵桶戰術，就是等著朱棣前來攻打。
現在朱棣果真上鉤，他自然高興得很。
只要一戰擊潰燕軍銳氣，那燕軍就會士氣大跌！
到了那個時候，就是朝廷大軍發動猛攻、直搗黃龍之時！
“諸位將軍以為，燕王朱棣第一個目標，會放在何處？”
耿炳文看向軍帳內的一眾將領。
這裡面有駙馬都尉李堅、都督甯忠，以及武定侯郭英等人。
眾將商議了一番，卻是不太好確定。
畢竟己軍分兵於河間、鄚州、雄縣三地，互為犄角之勢，這麼看起來朱棣進攻任何一處都有可能。
都督徐凱領兵三萬坐鎮河間城，都督潘忠領兵兩萬駐守鄚州城，都督楊松率軍一萬為先鋒扼雄縣。
三地皆有重兵把守，最有可能之地，就是都督楊松所坐鎮的雄縣。
但是雄縣乃是一座古關，古稱“瓦橋關”，是前宋名將楊六郎鎮守的“三關”之一，因戰略地位重要，所以歷代皆有修築，成為了一座城池堅固的北方重鎮。
“大將軍，燕王朱棣的第一目標，應該不會是雄縣。”
“雄縣曾是古關，地勢低窪，到處是河湖鹽鹼地面，居民稀少，易為敵人所乘，在此設險，利於防守，燕王朱棣並不愚蠢，所以應當不會進攻雄縣。”
都督甯忠率先開口，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甯忠乃是已故右軍都督府左都督甯正的兒子，不折不扣的將門之後，自幼長於行伍，也算是熟知兵事。
聽到他這話，耿炳文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表態。
李堅也出言道:“甯將軍所言極是，雄縣城池險固，絕不會成為燕王朱棣的第一目標。”
李堅也是將門之後，其父李英開國有功，因此李堅得以選尚第七皇女大名公主，授駙馬都尉。
說起來，李堅還是老朱家的自家人，太祖高皇帝的七女婿。
正是因為這層特殊的身份，李堅看向其他將領時難免有些傲氣在身上，即便是三軍主帥耿炳文，李堅言語之中也沒有絲毫恭敬。
畢竟在他看來，耿炳文不過是個老傢伙罷了，早就該被淘汰了！
耿炳文將李堅甯忠的表現盡收眼底，心中暗自嘆了口氣。
他也沒了繼續和這二人議事的興致，揮了揮手就把他們給打發走了。
待二人走後，耿炳文這才看向了郭英。
後者也看向了他，二人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苦澀。
“這些勳貴子弟，還真是一個比一個不成器啊！”
“不是隻會些紙上談兵的功夫，就是隻會誇誇其談，比起他們父祖差得太遠了些！”
聽見耿炳文的嘲諷，郭英苦笑著搖了搖頭。
“這哪兒能一樣啊？”
“當年我們是被逼無奈，不得不提刀造反，都是從死人堆裡面爬出來的，僥倖活下來的這才得了個將軍的名頭。”
“可是這些勳貴子弟呢？人家條件比我們當年好多了，從小錦衣玉食衣食無憂的，連像樣的仗都沒打過幾次，能有什麼見識？”
“老耿啊，你就別太嚴苛了，都是老兄弟的後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耿炳文冷哼了一聲，滿臉寫著不爽。
“這是在行軍打仗！”
“不是在給那些老兄弟帶娃娃！”
“一群毫無見識的蠢貨，滿身書卷氣，真不知道皇上派他們來做什麼！”
二人長吁短嘆了一陣，這才把話題轉移到了正事上面。
“老郭，你覺得朱棣會打哪裡？”
郭英看著堪輿圖思索了片刻，最後伸手放在了鄚州上面。
“我估摸著應該是鄚州城，畢竟這是燕軍南下的交通要道！”
“而且方才那兩個蠢貨也說了，雄縣城池險固，朱棣迫切地想要打出成績，那自然會避開雄縣！”
耿炳文點了點頭，不過又追問道:“為何不是河間？”
“你個老小子這是在考校我嗎？”郭英沒好氣地笑罵道，“河間城地處平原，地勢開闊平坦，城外無險可守，燕軍真敢去攻，那就是一個個活靶子！”
“更何況燕軍攻下河間城沒有任何意義，這也不是什麼堅城要害之地，我軍隨時都可以將河間城收復。”
“所以朱棣傻了瘋了，才會直接去攻打河間城！”
耿炳文笑眯眯地點了點頭，對郭英的表現很是滿意。
“老兄弟，好在你還沒有老糊塗啊，不然我一個人可撐不住！”
“滾你孃的蛋！”
二人笑罵了一陣，緩和了一下沉重的心情。
郭英再次沉聲道:“潘忠這小子，你覺得能守住鄚州嗎？”
“嗯，沒有問題。”耿炳文點頭認可道:“潘忠此子天性謹慎，算是個不錯的將才。”
“只要他據城堅守，不給朱棣任何機會，只需一日雄縣與河間大軍就能夠趕來！”
“其實三城互為犄角之勢，隨時可以互相支援，朱棣想要攻克任何一城，都不會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郭英聞言沒有接話，不知為何他心中總是有些不安。
“希望如此吧！”
“傳令給潘忠，提醒他一下，老老實實地守城！”
與此同時，燕軍大營。
朱棣與眾將正在看著堪輿圖。
“王爺，據可靠情報，南軍在河間、鄚州與雄縣三地屯有重兵，但具體兵力多少、守將乃是何人，尚未查證清楚！”
道衍和尚及時道出了軍情。
這也是大軍在外征戰，朝廷那位眼線的勢力還觸及不到戰場，所以不能及時提供南軍的具體軍情。
否則燕軍要是掌握了這些軍情，直接就可以發兵攻城了。
“河間！”
“鄚州！”
“雄縣！”
朱棣吐出這個地方，隨後看向了諸將。
“你們想先打哪兒？”
張玉朱能等人思索了片刻，最後一致決定攻打鄚州。
原因很簡單，雄縣城池堅固不好打，而河間打下來也沒意義，所以就剩下最後一個鄚州了！
打下這個交通要道，也更加利於燕軍行事。
然而朱棣卻是大笑著搖頭，直接否定了這個提議。
“既然你們都要打鄚州，那就這樣決定了，我們打雄縣！”
眾將:“？？？”
臥槽？
鄚州變成了雄縣？
你這是什麼奇葩腦回路啊！
大哥我們剛剛說的是“打鄚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