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間府!
李景隆高坐在主位上面。
左右分別是瞿能、平安、俞通淵等虎將。
而上一任三軍統帥耿炳文,此刻卻只能坐在末席,顯得頗為屈辱。
不過耿炳文對此倒是不以為意,甚至還覺得有些欣喜。
經過先前那一戰,耿炳文算是看明白了,朝廷大軍就是一群烏合之眾。
派系林立,軍頭驕橫,壓根就不可能真個剿滅燕軍。
看看眼前這些將領就可以知道,此戰結局會是如何了。
“兵法大家”李景隆,一個徹頭徹尾的草包貨色,連仗都沒有打過一次!
川蜀之地的瞿能父子,驍勇善戰堪稱驍將,可根基卻在川蜀地區,于軍中毫無威望。
還有開國名將平安,太祖高皇帝的假子,光是這一層身份,軍中諸將都不敢輕視,更何談調動他了。
還有俞通淵這位開國老將,明明都退休致仕好幾年了,依舊被新帝給挖了出來,也不知道還拎得動刀不!
此外就是陳暉、吳傑這些地方軍頭,大多都是勳貴之後,年輕熱血有衝勁,卻也是個個桀驁不馴,迫切地想要建立功勳!
如此一支派系林立的朝廷大軍,諸將都是各懷心思,你怎麼剿滅上下一心的燕軍鐵騎?
表面上看似朝廷大軍有五十萬之眾,實則真正可堪大用的戰兵精銳還不到一半!
再加上李景隆這個草包統帥,這支大軍算是徹底完了!
“長興侯,可有燕軍情報?”
李景隆沉思片刻,直接開口點名,將矛頭對準了耿炳文。
畢竟這耿炳文還是上一任三軍統帥,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李景隆這位新軍統帥自然要新官上任三把火,這第一把火自然燒到耿炳文身上最好。
“據前線斥候探查得知,燕軍似乎知曉朝廷大軍來援,所以全面收縮了戰線,僅是於保定、永平二府留有駐軍,其餘城池全部廢棄撤軍!”
耿炳文這段時間也不是什麼都沒做,輕易間就道出了燕軍的應對措施。
李景隆聽後頗為欣喜,臉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燕軍全面退縮,這不正是畏懼於朝廷大軍嗎?
兵法有云,未戰先怯,此乃兵家大忌!
先前還把朱棣那傢伙吹得多麼牛逼,結果朝廷大軍剛到他就害怕了?
這麼看起來,燕王朱棣也不怎麼樣嘛!
“還有其他情報嗎?”
“暫無!”
“呵!”李景隆冷笑道:“長興侯還真是好心態啊!”
“陛下拜長興侯為大將軍,對長興侯寄予厚望,可長興侯卻一戰喪師辱國,丟盡了朝廷的臉面!”
“堂堂十三萬大軍,竟然不敵四五萬燕軍,長興侯是不是該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果然來了!
直接向耿炳文發難!
郭英見狀忍不住嘆了口氣,出言道:“大將軍,此事……”
“武定侯,本帥沒有在問你,還請你不要打擾!”
李景隆冷冷地掃了郭英一眼,十分無禮地制止了他出言。
論身份地位,李景隆貴為曹國公,大明頂級勳貴,郭英和耿炳文不過只是個侯爺,自然遠不及他。
論當前職務,李景隆更是兵馬大元帥,並且得皇帝陛下賜予了天子斧鉞,享有“便宜行事”之權,郭英與耿炳文更是遠不及他!
既然如此,那李景隆還怕什麼?
畢竟這二人喪師辱國乃是不爭的事實!
李景隆想要在軍中樹立威信,拿他二人立威無疑是最佳的選擇!
兩個敗軍之將,還有什麼資格留在此處?
郭英滿臉怒容,強忍著心中火氣沒有發作。
耿炳文依舊面不改色,只是淡淡地開口道:“燕軍戰力卓絕,尤其是燕軍鐵騎更是戰力無雙,先前老夫低估了這一點,所以導致兵敗!”
“長興侯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瞿能不屑地開口道,語氣中充滿了鄙夷。
堂堂開國宿將,竟然被燕王朱棣以少勝多,說出去都丟臉。
陳暉、吳傑等年輕驍將也紛紛開口,對耿炳文的說法嗤之以鼻。
燕軍鐵騎戰力卓絕?
呵呵。
能有多卓絕?
難道還能比得過蒙古鐵騎?
當年蒙古人都被他們趕出了中原,燕軍鐵騎又算得了什麼?
見此情形,耿炳文嘆了口氣,隨即懶得再做解釋。
倒是老將平安聽進去了,轉而問了耿炳文一個問題。
“耿老將軍覺得,燕鐵騎與遼東鐵騎相比之下,孰優孰劣?”
朱允炆強命楊文交出了遼東鐵騎,暫時由開國名將平安統領,所以平安忍不住有些好奇,燕軍鐵騎難道能與遼東鐵騎媲美不成?
耿炳文聞言搖了搖頭,給出一個讓人不爽的回答。
“若遼東鐵騎與燕軍鐵騎正面衝殺,遼東鐵騎必敗無疑!”
此話一出,全場譁然。
“長興侯,你這是被燕軍給打怕了吧?”
“哈哈……應該是如此!”
一眾驍將紛紛出言嘲諷,絲毫不留情面。
李景隆更是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案桌。
“耿炳文,你什麼意思?”
“一而再再而三地誇耀敵軍,難不成你想動搖我軍軍心不成?”
這個突然扣來的罪名,那可是殺頭大罪啊!
耿炳文冷冷地看向李景隆,心中滿是悲憤與無奈。
大軍剛到便想著搶班奪權!
仗都還沒開始打一場,就輕視敵軍不聽告誡!
如此心胸狹窄的小人草包,也配為將為帥?
朱允炆啊朱允炆,你還真是蠢得無可救藥!
“李景隆,你不用再三試探!”
“老夫之所以在此,是為了告知爾等燕軍情報。”
“此間事了,老夫就會返回金陵,解甲歸田!”
“言盡於此,爾等最好莫要輕敵,否則悔之晚矣!”
話音一落,耿炳文起身就走,絲毫不把李景隆放在眼裡。
誠然,李景隆手持天子斧鉞,享有“便宜行事”之權,但他卻是不敢真個對耿炳文動手。
別說是他了,就連皇帝朱允炆也不敢,最多斥責一番罷了。
畢竟耿炳文乃是追隨太祖高皇帝南征北戰的老臣宿將,軍中威望擺在那裡,哪有臨陣殺了的道理?
李景隆生氣歸生氣,不過也對耿炳文的識趣相當滿意。
他這位前任統帥不走,自己怎麼能徹底掌控三軍呢?
“行了,礙事的人已經走了!”
“傳本帥軍令,散出斥候前去查探敵情!”
“著瞿能為先鋒大將,率五萬先鋒大軍向北推進!”
“本帥要直搗黃龍,直撲燕軍根基北平城,一戰定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