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貴聽到秦少游的話,很是驚詫。
大夏國的聖旨,竟是如此的兒戲,什麼人都能寫嗎?
還是說,這群赤衣使者,就跋扈到了膽敢矯詔的地步?
毛貴遲疑著,不知道該不該繼續發問。
卻見到那個帥氣將領的身邊,真就閃出一人,將手放入口中,吹了聲口哨。
一匹戰馬從遠處飛馳而來,停到了此人身前。
而這人則從馬背的行囊中,取出了一卷繡有祥雲瑞鶴的黃色錦緞。
這錦緞一看就價值非凡,與戲文裡面的聖旨極為相似。
在毛貴目瞪口呆的表情中,那人飛快的在錦緞上面寫了一行字,隨即又拿出了一方印信,蓋在了上面。
完事後,這人將‘聖旨’送到秦少游身前,待他看過頷首,便不等墨跡幹掉,直接將這卷錦緞塞進了毛貴的手中。
毛貴沒讀過什麼書,認識的字不多,但是對自己的名字與‘把總’這兩個字,還是認得。
他在接過了‘聖旨’後,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確實是在這卷錦緞中,有看見這幾個字。
就在毛貴驚訝遲疑的時候,秦少游再度開了口:
“我們赤衣使者乃是天子親軍,此次來南疆平亂,天子特許我們便宜行事,有生殺奪於之權!
所以這份聖旨,雖然不是天子親筆的,但是朝廷上下都認。
你且將它保管好了,等到南疆事了,拿著它去滇州布政司衙門,換取吏部正式的任命文書。”
聽了秦少游的這番解釋,毛貴終於是放下了心中的遲疑與擔憂,不再懷疑這份‘聖旨’的真實性。
在周圍一眾土兵將領羨慕的目光中,他小心翼翼的將‘聖旨’藏在了懷中,拱手說道:
“多謝大人看重,小人這就去傳令,召回阿尚奎頭人,啊呸,召回阿尚奎這個叛徒派出的部隊。
只是有一點,不知道大人是否想過?阿尚奎派出的部隊,正與其他土司的部隊,合兵於一處,一旦撤走,勢必會引起其他土司部隊的警覺……”
毛貴能夠講出這些話,說明是真心投效,在為秦少游、為朝廷作想了。
秦少游笑道:“無妨,你且去把阿尚奎派出的部隊喚回。至於其它的事情嘛,我們自有考量和準備。”
他就是要透過召回土兵,散佈出訊息,讓人知道阿尚奎已經被幹掉,讓土司聯軍相互猜疑,也讓南疆大亂幕後之人,現身來尋他們!
這些人藏在暗處,不僅難以查尋,危險還更大。
只有打草驚蛇,將他們逼出,才能更好的處理和解決。
當然,只是平定了平南關這麼一個地方,雖然能夠引來幕後之人的目光,卻不足以將他們逼出來。
所以秦少游並不打算在平南關久待。
他要抓緊時間,平定更多造反的土司。
只有這樣,方才能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也只有這樣,才能讓南疆之亂幕後的人,顧不上做縝密的佈局與判斷,就來尋他們,從而露出破綻。
不過在離開平南關之前,秦少游他們還是做了一系列的安排。
除了提拔幾個土兵將領,讓他們管束士卒,維護城中秩序外,秦少游等人還在淪為了廢墟的土司衙門裡面,悄悄的佈置了數個陷阱。
根據秦少游的判斷,挑起南疆戰亂的人,一旦知曉了平南關這裡發生的事情後,多半會派人甚至親自過來探查,以確定他們的實力與身份。
爆發過激烈戰鬥的土司衙門,便是最佳的探查地點。
在這裡佈下陷阱,就算不能傷到對方,也能探尋到一些蛛絲馬跡,讓他們可以順藤摸瓜,揪出對方來。
佈置好了陷阱,仇石道長又留下了一些蠱蟲,以做哨探。
秦少游則是趁此時機,在城中尋到了一處土地神龕,與一座城皇廟,點了香燭。
前些年裡,朝廷在南疆這些土司的地盤裡,大力推行漢化政策,除了設立官學,傳播儒教外,佛道信仰也一併傳入。
只可惜,在建武帝上臺後,這些政策不是荒廢就是取消,讓南疆這裡的漢化一度受阻,改土歸流也相繼失敗。
不過土地廟、城皇廟這些神廟,卻還是保留了下來。
甚至在民間頗得香火。
隨著秦少游在平南關的城皇廟和土地廟裡上了香,蔡桂忠也點亮了這邊的‘地圖’,可以隨時借用平南關城皇的權柄,觀察洞悉到這裡的情況。
只可惜,在平南關裡面沒有山神廟,這讓滾山君生出了一種有力無處使的感覺。
崔有愧見狀,安慰道:“你至少在別處還有廟宇,不像我,到現在都還沒有一個供奉百炸真君的廟宇……那些受過我恩惠的人,實在太不夠意思了。”
秦少游聽到後,忍不住暗翻白眼,心說這不是廢話嗎?受過你百炸真君‘恩惠’的人,全都被炸死了,哪裡可能會修廟供奉你?給你挖墳還差不多。
做完這些事情,秦少游等人騎上戰馬,飛馳出了平安南關,朝著附近另外一個土司的地盤奔去。
走的時候,他們還嚴令平南關裡的土兵不可趁機鬧事,否則不用等他們回來,他們釋放的蠱蟲,就會讓土兵們體會到生不如死的酷刑。
離著平南關最近的土司領地,在西北方向的永華縣,那裡的土司名喚荼山。
在去往永華縣的路上,仇石道長針對詭異古怪的子母蠱,琢磨著應對辦法,以便能夠提前做些防備。
秦少游和崔有愧則是一邊幹路,一邊製作了多個紙人,以備不時之需。
很快,一群人進入了永華縣境內。
根據秦少游他們掌握到的情報,這永華縣的土司荼山,精通巫術,能溝通役使鬼獸。
所以在進入了永華縣的範圍後,眾人便打起精神,十分的警惕小心,甚至還用上了擬態令等靈異物品。
就怕一個疏忽,暴露了行蹤,打草驚蛇,叫荼山有了防備或者提前逃走。
秦少游他們一路趕到永華縣城,都沒有遇到什麼意外。
然而,永華縣城卻是靜悄悄的,一點聲響都沒有。
此刻正是白天,如此寂靜,顯然不合理。
而且縣城的門明明大開,卻沒有人,往來出入。
秦少游他們順著敞開的城門朝裡面張望,也沒有見到一個人影。
這是什麼情況?
那荼山提前知曉了他們的到來,擱這兒上演空城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