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縣衙裡的安秦氏,在聽見了這片‘呼嚕嚕’的聲響後,興匆匆的走出縣衙,直奔鎮妖司跑來。
安秦氏自幼跟隨秦道仁習武,哪怕是嫁為人婦,也沒有變成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的深閨婦女,反倒是經常提著她的長槍來鎮妖司幫忙。
她小的時候沒少跟著秦道仁到鎮妖司玩,對鎮妖司的感情遠比縣衙要深,也熟悉鎮妖司裡的各種事物。
在過去的幾天裡,她還自告奮勇的協助蘇見晴、蘇聽雨兩姐妹,帶領守夜人出去執行任務,在巡邏城中各處,甚至還槍挑了數名妖鬼,在綿遠縣的說書先生們口中,博得了一個‘胭脂虎’的綽號,比安沐通這個知縣都要有名。
安秦氏剛一跨進鎮妖司大門,還沒看清楚院子裡面的情況,就大聲說道:“你們這是買小豬崽回來養了?這事兒我有經驗啊,我給你們說,養豬崽應該要……呃?”
她話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因為她發現,在鎮妖司的院子裡面,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些小豬崽,反倒是有一個個的守夜人端著飯碗,或站或蹲,吃的香甜。
那片‘呼嚕嚕’的聲響並不是豬搶食,而是從這些守夜人口中發出來的。
守夜人們在聽見了安秦氏的話後,齊刷刷的抬起頭來看她。
這讓安秦氏尷尬的差點用腳在地上摳出一個四合院,她訕笑著說:“原來是你們在吃飯啊,我還以為……呵呵,打擾了,打擾了。”
她打了個哈哈,當即就要退出鎮妖司,返回縣衙。
同時心裡面則在吐槽:現在也沒到飯點啊,這幫守夜人怎麼就吃上了?還吃的這麼大聲,真就跟搶食的豬崽一樣……
“五姐,你等一下。”
秦少游聽見安秦氏的聲音,急忙追出廚房,把她叫住。
緊接著舀了兩碗仰望星空端給她。
“這是我新做的靈餚,你和姐夫一人一碗,吃了後趕緊修煉,說不定能有突破。小丫和子詹就算了,他們太小,吃了怕身體承受不住。”
安秦氏看了眼碗裡面的黑暗料理,雖然因為它的形色有點發憷,但是並未遲疑和懷疑。
對自家小弟的本事,她是相當信任的。
安秦氏接過了兩碗仰望星空,還笑著誇了句:“算你有點良心,有好東西還能給我和你姐夫備上一份,不枉我小時候那麼的疼你。”
秦少游心說你也好意思說這話?你小時候是在疼我嗎?打的疼吧?
他搖搖頭,送走了安秦氏,旋即掃了眼院子裡面的守夜人,無奈的說:“你們吃就吃,動靜小點,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開了養豬場。”
眾人就笑,七嘴八舌地說這事兒不能怪他們,實在是秦總旗做的新菜味道太鮮美。
玉皇觀的幾位道長,也各自分到了一碗仰望星空。
他們的吃相,就要比鎮妖司的粗鄙武夫斯文許多。
唯有崔有愧因為來鎮妖司的時間比較長,遭同化了,吃的跟其他守夜人一樣粗放不羈,惹得土黃、曾從以及文竹几人對他很是不滿,連連拿眼瞪他,覺得他是丟了玉皇觀的臉。
崔有愧卻不為所動,‘呼嚕嚕’吃光了自己碗裡的仰望星空後,就開始打起了師弟師妹們的主意。
“你們怎麼吃這麼慢?是不是不習慣這道菜的味道?沒關係,師兄疼你們,可以幫你們解決掉這些剩下的丸子與湯汁……”
在遭到了嚴詞拒絕後,崔有愧並沒有不好意思,又將主意打到了文竹、蘇見晴和蘇聽雨的頭上。
“三位師妹,你們平時吃正餐,都怕吃多了會長肉。這加的餐也少吃一點,讓師兄我來幫你們分擔吧,我不怕長肉。”
可惜他這番好意,換回來的是三位師妹的白眼球。
倒是秋容見他可憐,想要將自己的那碗仰望星空讓給他。
崔有愧大喜,正準備要接,秦少游的聲音便傳了過來:“你自個兒吃,別管他。”
與此同時,崔師兄還發現院子裡的守夜人們,都在用一種古怪的目光盯著他,讓他不禁懷疑,自己要是真吃了秋容的這碗仰望星空,便會激起眾怒挨黑打。
這段時間,秋容憑藉這她的積極能幹,深得鎮妖司眾人好感,都把她當成了自家妹妹,容不得旁人欺負。
崔有愧只能乾笑著擺手,婉拒了秋容的好意:“好徒兒你吃吧,為師怎麼能夠跟你搶食呢?哈哈哈……”
很快,幾個道長吃完了各自碗裡的仰望星空,忍不住感嘆:
“真是沒有想到,鎮妖司的伙食這麼好,除了平時吃的妖狼血豆腐和度化茶,還有如此美味的加餐!”
“不僅美味,這道菜裡面蘊含著的能量也很足,雖然才剛下肚,我已經感覺到它的能量開始在我體內擴散流轉了。”
“確實如此,要是能夠完全吸收了這股能量,怕是能讓修為有不小的提升。”
文竹一邊感受著仰望星空帶來的能量,一邊扭頭問崔有愧:“崔師兄,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們鎮妖司有這麼好的伙食?要是早點兒告訴我們,我們也能早點兒來鎮妖司陪你啊。”
崔有愧白了文竹一眼,心說我需要你們來陪?除了土師弟,我誰都不需要。
但是這番話,他最終還是沒敢講出口。
雖然曾從、文竹這幾個師弟師妹,論單個兒的實力,都是打不過他的。但這幫人在對付他的時候,從來都是一擁而上,根本不給他單挑的機會。
這幫人剛來鎮妖司的時候,崔師兄已經被揍過一場了,可不想當著一幫守夜人的面,再被揍第二場。
他只能哼哼著說:“我敢回玉皇觀給你們說這個事嗎?萬一我回去,老東西又把我給關起來怎麼辦?”
他知道張真人已經離開雒城去往京城,所以說話硬氣了許多,連以前只敢藏在心裡面喊的稱呼,也敢叫出口了。
然而崔師兄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話音落下之際,一道雷電便從天而降,劈向了他。
要不是他及時感知到了法力波動,掐訣遁藏到了地下,恐怕就要被這一雷,劈的頭髮焦曲口吐黑煙了。
片刻後,崔有愧從地裡探出腦袋,瞪視著土黃。
“土師弟,你劈我做什麼?”
“這事兒不能怪我。”土黃把雙手攤開,笑嘻嘻的說:“師尊走的時候有過吩咐,說你要是對他老人家言辭不敬,就讓我們代他懲罰。所以剛才那記驚雷,其實是師尊在劈你,跟我沒有關係。你要是有什麼不滿,等師尊回來後,當面衝他撒去。”
曾從、文竹乃至蘇見晴、蘇聽雨等人齊齊點頭。
他們都準備了符籙、法術,只是沒有土黃快。
畢竟這是一個可以名正言順痛毆崔師兄的機會,只要是玉皇觀的道長,都不願意錯過。
崔有愧十分憤怒,很想吐槽老東西走了也不放過我,但是看著一幫師弟師妹,掐訣的掐訣,握符的握符,都是一副‘師兄你快罵,我們好動手’的躍躍欲試模樣,最終還是選擇了閉上嘴巴,只是在心中無能狂怒了一番。
調整好心態後,崔師兄將自己從土裡面拔出來。
也是在這個時候,仇石從大牢裡面走了出來,吸著鼻子聞了聞周圍的氣味,好奇的說了句:“咦,好香的味道,你們這是在吃什麼?”
不等幾個師兄弟回答,他便先去找到了秦少游,笑著說:“秦總旗,幸不辱命,那人願意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