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監正的話,把眾人嚇了一跳。
崔有愧更是驚呼:“血月還在朝著地面靠近?這是什麼情況?難道月亮要墜地不成?”
他在心裡面盤算著,如果血月真的要墜地,有沒有可能在墜地之前把它炸掉?這事兒要能辦成,那他百炸真君的威名,必將傳芳百世。
許監正的聲音,再度從墨點中傳出:
“血月墜地應該不會發生。血月是監獄,囚困在裡面的瘋神,或許可以透過某些手段改變月亮的執行軌跡,但是要讓血月撞擊地面,讓他們可以趁機逃脫,卻是不可能的。就算他們真的瘋癲到了不顧自身死活的地步,封印他們的眾神,也不會坐視不管。”
聽到這話,秦少游望向一旁的九天蕩魔祖師像,微微點頭。
祖師爺他們的力量正在恢復,如果血月裡面的瘋神,真的打算在這個時候搞出一些大新聞,他們絕對不會坐視不管。
夫子的弟子們遊走人間,便是作證。
“如果瘋神不是想要推著血月撞擊地面,那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馬和尚撓頭問道。
相比動腦筋,他更擅長物理超度。
一旁的滾山君、太歲神君等人亦是如此,讓他們動腦筋,簡直比殺了他們還要痛苦。
“多半還是與獻祭有關……”
秦少游一邊思索,一邊道出猜測。
“血月是監獄,隔斷了瘋神對於人間的影響。但是當血月離著地面越近,囚困在裡面的瘋神,就越有機會把力量投射到人間。
甚至是在人間的信徒、使者的幫助下,撬開身上套著的枷鎖,將分身、神念,又或者是一些器官投放到人間,以發展更多的信徒,掀起更大的混亂與災禍,從而讓他們能夠收穫到更多的祭品,藉以恢復力量,衝破血月牢籠。”
“我們也是這般猜測的。”
許監正的聲音裡面,透著對秦少游的讚許。
但秦少游沒空驕傲,只覺得頭疼。
本以為這次的獻祭,是建武帝一個人的慾望和謀劃,現在看來,事情遠沒有這麼簡單。
血月裡面的瘋神,極有可能是主動地參與了此事,建武帝也是被他們給利用了……
不對,他們之間,應該是一種相互利用的關係,而非單方面的利用。
瘋神藉助建武帝的獻祭,以期能在短時間內獲得巨大力量,好衝破枷鎖,投放分身、神念、器官到人間,甚至是直接脫離牢籠。
而建武帝則是利用瘋神,換取成仙成神的方法。
對於建武帝來說,只要能夠成仙成神,旁人死再多也沒有關係,哪怕人世間淪為修羅煉獄也無妨。
“監正大人,那血月什麼時候離著地面最近?是獻俘大禮的那一天嗎?”秦少游想到這裡,又出聲詢問。
“從血月目前的執行軌跡推算,本月二十九前後,就該是它距離地面最近的日子……但是我不確定,到了那個時候,血月的執行軌跡會不會再次出現變化。”
盧邴的聲音從另外一顆墨點裡面傳出:“應該不會再變了。沒有什麼機會,比獻俘大禮更適合獻祭瘋神。那本來就是一場祭天地的大禮,以祭天地的規格獻祭,足以讓瘋神動搖血月牢籠,影響人間。”
眾人齊齊點頭,都覺得是這個道理。
只是有一點,他們還很疑惑。
“可是祭品呢?我們救出姒秀,毀了夏朝歷代皇帝的屍身,還讓被抓進王陵的流民趁機跑掉不少,雖然沒有把建武帝精心準備的祭品全部摧毀,卻也掉了好幾個檔。他還有什麼好東西能夠獻祭給瘋神,能夠滿足得了瘋神的需求?”
“有。”
秦少游臉色一沉,突然開了口。
“是什麼?”崔有愧急忙發問。
朱秀才微微一愣後,卻是跟上了秦少游的節奏,臉色同樣大變:“大人,您說的難道是……這全京城的百姓?”
秦少游點了點頭,復而補充道:“昏君要獻祭的,恐怕不止是全京城的百姓。”
眾人再度驚愕。
盧邴則在這個時候,告訴了他們一個從外地傳來的最新訊息。
“你們還記得不久前,建武帝給俞虎躍下了個命令,讓他把青塘的俘虜押解進京嗎?”
眾人齊齊點頭,都說記得。
朱秀才眉頭緊鎖,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說:
“建武帝還是想要把這批俘虜當做祭品?他們經歷過廝殺,又有亡國之恨,數量也足夠,確實很適合用來獻祭瘋神。
可是從青塘到京城,騎馬的話,勉強能趕在獻俘大禮前抵達。但俘虜不可能騎馬,只能是靠雙腳行走,速度快不了,根本不可能在獻俘大禮之前,將他們押入京城……
難道獻俘大禮並非獻祭正日,又是另有時間?”
盧邴道:“那批俘虜已經在來京城的路上,被輯事廠的人接手,全部斬殺!
俘虜的血液與魂魄,被輯事廠的人用妖肝、招魂幡之類的靈異物品給收了,正在快馬加鞭的送往京城。
而俘虜的腦袋,則是被輯事廠的人拿去了益州、陝州、滇州等幾個州的府縣,壘築京觀。”
“築京觀?”
秦少游眉頭一挑,敏銳的意識到了事情不簡單。
築京觀這種事情,如果發生在邊鎮,沒什麼好奇怪的。
畢竟邊鎮需要用這種血腥手段,震懾異族敵邦。
可是輯事廠築京觀的地方,卻不是邊鎮。
那麼這些京觀,就不是奔著震懾異族敵邦去的,更不可能是為了震懾青塘的殘餘力量,否則在青塘築京觀就行,何必跑到幾個州去做這個事?
“這些京觀有蹊蹺?”秦少游急忙問道。
對於盧邴如何知曉這一系列訊息,他倒是不覺得奇怪。
盧邴雖然被免職,但他畢竟是在鎮妖司指揮使的位子上面坐了許多年,發展了很大一批力量。
駱安以前跟他爭,沒有爭過。現在靠著建武帝幫忙,暫代了鎮妖司指揮使一職,可要徹底去掉盧邴在鎮妖司打下的烙印,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成功的。
別的不說,巡視各處的赤衣使者,到現在都還是盧邴的徒弟在掌握。
駱安倒是想要把戚龍飛給免職,可是戚龍飛的修為已經突破半神,又在青塘那邊立下了大功,駱安要是找不到能夠說服眾人的理由,強行免職,怕是討不到好果子吃。
“京觀本身沒有蹊蹺,但是它們壘築的地點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