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頭腦一陣眩暈,恍惚看見一個和他極為相似的身影從對面走了過來。
知曉以為自己看錯了,急忙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真的是他。看著曾經無數次出現在夢裡的身影,她眼眶有些發燙。
走近了些,知曉才看到,他並不是一個人,身邊跟著一個身材嬌小的女生。
她認識,是許小小。
他為她撐著傘,兩個人站在那裡不知道在說什麼,笑得很開心,儼然一副小情侶的模樣。
知曉邁出步子的腳下一頓,喉頭梗澀。
腦海裡忽然閃過那一次在圖書館遇到他和姚清時的畫面。只是這一刻,比那天難過得多了。
從一開始就知道,他身邊從來不缺人陪伴。
來這一趟有什麼意義呢?不過就是女朋友而已啊,女朋友......可以換的嘛。
知曉楞楞的站了一會兒,從最初來時的滿心歡喜到現在的心灰意冷,這一刻變得很平靜。
這副畫面,真的一點也不。
知曉扯了扯嘴角,想轉身走時,突然想到自己現在手機沒電,身上現金還不夠打車,寸步難行。
不由得深深的嘆了口氣,來都來了,就別白跑一趟了吧。
她剛邁出步子,感受到身體被凍得有些麻木,忍不住輕輕“嘶”了一聲。
那邊像是聽到了她的聲音,偏頭一看。
“知曉?”
語氣聽上去,似乎很驚喜。
許小小順著孟冬至的視線望過去,看到來人時,心下一震。
知曉隨著他的聲音抬眸,半響後,漾開一抹艱難的笑。
一旁的路燈下可以看見細細的雨幕,霧濛濛的,看不清遠處那人的表情。
他疾步走到了知曉面前。
她頭上白茫茫的一片,像是沾上了一層白色的棉絮。臉上表情淡淡的,面板白皙得沒有一點血色。還好唇上塗了唇蜜,不然可能會覺得她是一個大病初癒的病人。
孟冬至擰著眉頭,伸手抱住了她,才發現她身上冰冷得很。
“你怎麼來了?不給我打電話?”他說著騰了一隻手摸她的額頭。
果然有些發燒。
知曉被迫埋頭在他的胸膛裡,呼吸間都是他身上好聞的氣息。
心裡喟嘆了一聲,終於感受到溫暖的氣息了。
這一瞬間再也忍不住憋了好久的眼淚,她真的又冷又餓,又委屈又難過。
“怎麼就穿了這麼點?”他略微沙啞的聲音響在她的頭頂,是責怪的語氣,“來了多久了?你傻麼?手機呢?”
知曉趴在他的胸膛裡上,閉著眼睛想,這麼多問題,我要回答哪一個呢?
還沒想好,便聽見了許小小的聲音。
“原來是知曉啊,冬哥剛剛還在提起你呢,沒想到你真的來了。”她笑得和氣,又對孟冬至說,“冬哥,這會兒太冷了,要不帶知曉去你附近的公寓?”
公寓?他什麼時候在這兒租了間公寓?
知曉用了點力推開了他的胸膛,淡淡的衝許小小點了點頭。她身體冷到顫抖,一雙淚眼汪汪的眼睛定定的看著眼前的人。
“我好冷。”
孟冬至無奈又心疼的嘆了口氣,說,“走吧,回家。”
她乖乖的任他攬著肩朝前走著,快要越過許小小時,孟冬至突然停住腳步。
知曉心驟然一縮。
——如果他要叫上許小小的話,那自己就定明天一早回安柳的機票。
然而下一秒,聽見他淡淡的說,“把傘給我,我打電話給我朋友讓他把東西拿下來,順便給你拿把傘。”
許小小甜美的笑容逐漸消失在臉上,扯了扯嘴角,把傘遞給了他。
剛剛看到他停下來的那一刻,許小小還是很開心的,至少他沒把自己給忘了。怎麼也沒料到,他停下來竟然是讓自己把傘還給他。
看著兩人攜伴離去的背影,她心裡苦澀又無奈。
為什麼他先遇上的人是汪知曉呢?
她自詡不比汪知曉長得差,只是遇上他的時間不對而已。
為什麼先遇上他的,不是自己呢?
孟冬至帶著知曉走出校門後,打了個車,說了地址,“人民醫院。”
知曉本來不想說話,聽到他說的地址後,不得不開口問他,“你住在那裡?”
“去醫院,你發燒了。”
“可不可以不去?”
她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回去喝點熱水睡一覺就好了。她不想打針,長這麼大,什麼都不怕,就怕打針。
孟冬至瞥了她一眼,“不可以。”
態度堅決,不容拒絕。
知曉手無力的扯了扯他的衛衣袖子,“求你了。”
“......”
她第一次開口求他,居然是不想去醫院。
孟冬至心都軟成了一灘水,伸手撫過她微燙的額頭,柔聲哄她,“家裡沒有體溫計,去醫院量了體溫,開點藥我們就走,不打針不住院,好不好?”
不好。
可是知曉拒絕不了他這麼軟和的語氣。
最終只能跟著他去了醫院。
兩人折騰了一番,回到他住的地方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知曉全身痠軟,頭暈腦脹的,一到床上就癱軟了下來,一點兒也不想動。
這裡是孟冬至最近這幾天才租的公寓,地方不大,五臟俱全。
主臥裡的窗戶早上被他開啟通通風,這會兒一股股涼風吹進來,涼幽幽的。
孟冬至起身去把窗戶拉上,又打了水給床上的知曉擦臉,洗腳。來自孟大佬這麼細緻的服務,可惜這會兒意識不清的知曉是感受不到了。
最後給她額頭上貼了一張退燒貼,他才算是停下來休息了一會兒。
床上的人呼吸均勻,臉色比剛剛要好了很多。
孟冬至換上了家居服,躺到她身旁,視線在她臉上從未移開。
這個傻姑娘,估計是想給他一個驚喜。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匆匆忙忙的趕來,手機卻沒電了。聯絡不上他就站在宿舍底下乾等,要不是受了周航之託的許小小過來拿他的生日禮物,恐怕他今天都不會回宿舍。
她就不知道先找個地方充電了給他打麼?
傻不拉幾的。
孟冬至想著,忍不住俯下身親在她粉嫩的唇上。
甜的,又塗了口紅。
他無奈的嘆了口氣,在知曉的唇上細細碾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