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一會兒時間就將知曉的飯盒掃蕩得乾乾淨淨。
馮穎倩吃開心了,主動提出要去洗碗,和程子禾一起去了樓下食堂借洗碗精去了。
教室裡微風吹來,將飯菜的味道吹散了些。
只剩了他們兩個人獨處,一個不自在的假裝在擺弄手機,一個姿態慵懶單手撐著頭閉目養神。
沉默了許久,他睜開眼睛看她。
光潔飽滿的額頭下,那雙正專注於手機螢幕的眼睛細長有神,眼尾微微上翹。每次她一抬眼,眼裡便眼波流轉,顧盼生輝,說不出的。
她小巧的鼻樑下方,薄薄的嘴唇在輕微的蠕動著。
也沒看見她往嘴裡放什麼東西,孟冬至好奇出聲,“你嘴巴一直動什麼?”
知曉被他乍然出聲嚇了一跳,極力讓自己顯得平靜,說,“咬嘴皮。”
他哦了一聲,沒再出聲,呼吸漸漸深重。
捱得太近了,空氣中到處都散發著她身上貌似是洗髮水的味道,飄在鼻間,滿滿的香氣。
知曉腦子毫無意識的玩著手裡的單機遊戲,每每都是方塊搭到了最頂端,她才著急著變換形狀去將就底下凹凸不平的方塊。
很明顯,她的心思壓根不在遊戲上。
寂靜的教室裡只聽得到手機裡遊戲發出的聲音,靜默,又吵鬧著。
過了好半天,他幽幽問道,“你和周玄怎麼回事?”
知曉手中調整形狀的手一頓,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
按照那天的情況來看,他和周玄應該是認識的。既然認識,不可能不告訴他具體的情況。所以她才是最不明真相的那個人,而現在他居然來問她,要怎麼跟他說呢?
孟冬至見她半天不出聲,原本想知道一些她心裡的想法,見她不說話,心下有幾分惱怒。那雙平時一笑就彎彎的眼睛此時蘊著寒意微眯著,一言不發的盯著她。
半響後,他倏然輕哼了一聲,語氣帶了些輕蔑的意味。
“你喜歡他?”問完後,又說道,“原來你的喜歡也不過如此,真是廉價。”
門外腳步聲漸漸消失的後,她才回過神來,頓時覺得很失落。
不過如此,廉價。
這兩個詞,十分輕易又篤定的否決了她對他的感情。
知曉聽出了他話中的含義,一股悶氣憋在心裡,上不去下不來的卡在中間,十分難受。
老是聽馮穎倩說,學校論壇裡討論她的人很多。大多是她裝清高從不與人來往,說她私下勾引誰誰誰...一些不堪入耳的話,她聽了也就過了,沒往心裡去。
這,難道是他認為她的感情廉價的原因麼?如果是的話,那她真的無能為力。
一直都認為懂得的人,完全不需要任何解釋。而不懂的人,解釋了也毫無意義。
更何況流言這個東西,不去制止,時間久了有新的八卦之後也就淡了。你去制止了,反而不一定能讓它消失。
就像細菌,消毒後依然會重複產生不同的細菌一樣。
她對此聽之任之,他自然會聽到一些不良的風聲。
只是沒想到,他相信了。
不過他既然是這個意思,那就讓他這樣認為吧。反正,到了那一天,他也不會喜歡對他有著廉價感情的自己。
孟冬至這幾天晚上睡覺總會夢見一個身影,穿著片片花瓣點綴的白色長裙的她,在他眼前慢慢走遠。只要他一伸手去拉時,她就立馬化成泡影,消失得無影無蹤。
半夜,他坐起來點了根菸,有些頭疼。
那天知道周玄喜歡她時,心裡煩躁的同時,更多的是危機感,所以氣得說出那句話。
然而現在的自己,似乎無論她聲名狼藉,她小心翼翼...她無論再怎麼不好,都無法磨滅她已根深蒂固的存在在他心裡了。
狐狸精。
真他媽是個撩人的狐狸精。
半夜的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隱隱可以看到他深邃的黑眸中有一絲勢在必得的意味。
既然如此,那就把她收入自己的囊中,只當他一個人的狐狸精。
那天中午在教室裡發生的不愉快,知曉沒有對馮穎倩提起過。
一方面是怕她會因為孟冬至和她的事情而遷怒到程子禾,他們倆本就是剛開始,現在是經不起風吹雨打的時候。二呢,就是對於周玄這件事,她自己都還沒搞明白是怎麼回事,索性就對此決口不提了。
下週期中考試,這個週末的時間都要用來複習。
讓所有人都開始緊張起來,畢竟這是分科後的第一場正式考試。
回家的路上馮穎倩一直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我給你一天時間休息,休息好了咱們一起去圖書館複習,然後...再吃點好吃的。”前面的話都是鋪墊,最重要的是最後一句。只要一提起吃的,她那雙圓溜溜的眼睛就賊亮。
知曉心不在焉的聽著,沒什麼心思,只偶爾回她一兩句話。
“知曉,知曉?”
“......啊?”
她戳戳知曉細軟的手臂,“後面,周玄。”
知曉聞言,回頭看了一眼。
那人正眯著桃花眼慢悠悠的走著,身後跟著幾個男生,都是那天籃球賽裡的主力。
見知曉望過來,他勾起唇角幾步跨上前來和她並肩。
“又見面了。”
......
難道她要說好巧麼?他很明顯就是故意來找她的。
知曉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那天跟你說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什麼事?”知曉有點霧。
“籃球比賽贏了,做我女朋友。”
原來是這事兒,不是他重新提起,她早忘記了。
知曉抬眸看他,略帶痞氣的笑容,讓她一時分不出真假。不過她不管這種事情究竟真假。如果是真的,那她直接拒絕就行了。如果是假的,她大概會直接忽視,從此和他劃清界限,拒絕來往。
“不好意思,我暫時不會談戀愛。”
周玄眉毛一挑,淡淡一笑。
通常女生都會選擇這樣的理由拒絕別人的告白,因為對方不是自己的理想戀愛物件。
不過沒關係,他很優秀,也有足夠的自信和時間讓自己成為她喜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