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鈴聲一響起後，她立馬就停下動作，甩開了那些雜亂的心思，拿出書和筆記本專心聽課。
這節是英語課。
臨上課前，袁老師站在講臺上，眸色深深的看了她幾眼，眼裡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意味，隨後搖搖頭長長的嘆了個氣，“ let’s start our lesson.”
知曉默默的翻開頁數，喉頭微微有些澀意。
看來袁老師也看見論壇裡的帖子了，她大概對自己很失望吧？
下午放學後。
空蕩蕩的教室裡，落日餘暉透過窗戶穿射進來，將整個教室染成了淡淡的紅色，隱隱可以看到光線下飄揚的粉塵。
馮穎倩被她趕走了，教室裡只餘知曉一人。
她坐在教室裡木木的看著窗外發呆，保持著這一個姿勢坐了許久。久到她的屁股已經失去知覺了，麻木的雙腿依舊捨不得挪動一下，換個姿勢。
“還不走？”孟冬至從教室門口走進來，看到她孤零零的坐著。她臉上的表情也不是平時那樣對什麼都漠然的表情，稍稍帶了些委屈，看得他隱隱有些揪心。
知曉被乍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轉頭一看是他，心驀地放了下來，又稍稍有些忐忑。
好像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他了。
他是來找她算賬的麼？她在學校已經聲名狼藉了，和名聲這麼臭的她扯在一起，他肯定不開心吧？
正胡思亂想著，他抬腳從門口走到知曉身旁坐著。翹著腿一臉散逸的表情，雙眼微微眯著用那雙深邃的眸盯著她的側臉看。
“你看我幹嘛？”知曉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瞥了他一眼問。
他唇角微彎，“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真老套的對話。”知曉撇嘴。
“論壇裡的東西我已經叫人刪除了，這事兒你不用管，卓毅查到了id，但是沒查到人，是在網咖發的。”他低沉著聲音說，“你和姚清之間的事，我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可以告訴我。”
他居然不是來算賬，而是來示好的？
這一幕來得太突然，知曉有點懵神，十分意外的側過頭看他。
他姿態閒散，臉上的表情略不正經。但是嘴裡說出的話，卻讓人感受到他說認真的。
知曉默默的看了他好幾十秒，這還是她第一次敢這麼認真的直視他。雖然只是側面，但是也需要她許多的勇氣了。
他居然說，有需要幫忙的告訴他？他和姚清不是...那種關係麼？
這樣說的話，是不是代表姚清和她之間，他還是有機率會站在自己這邊的？
這實在...有點不可置信，太出乎她的意料。
好半天，她才喜不自勝的伸舌頭舔了舔乾燥的嘴唇，輕聲說，“我知道了。”
這一幕看在孟冬至眼裡，下腹又是一陣脹痛。他靜靜的移開了半眯著的眼，伸手去摸包裡的煙，卻終是沒有抽出一根來，只覺得口乾舌燥的頂著自己的後槽牙。
從教室裡出來時，一輪殘陽還掛在不遠處的天空中。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影子在光線下時不時的會重疊在一起，有一種朦朧的情愫正在發酵著。
知曉吞了吞口水，被自己有些旖旎的心思給驚到了。
孟冬至聽見身後腳步聲越加緩慢，停下腳步等她。
“你是烏龜麼？走這麼慢。”
知曉心虛的急忙向前踏了一大步跟上他，兩人並排走著，似乎氣氛有點尷尬。
她忍不住找著話題和他說話，“那個，你今天怎麼走這麼晚？”
“程子禾說你在教室。”他書包斜斜的揹著，一隻手插在包裡，唇角微揚，淡淡的對她說。
大概又是馮穎倩這個小靈通傳播的訊息。
但是這個笑容...是在認真的撩她麼？
知曉紅著臉清咳一聲，繼續問，“那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麼？”
他輕笑出聲，慢悠悠的答道，“只是關心一下自己的愛慕者，也算是回報一下你對我的喜歡啊。”
......
全校的女生基本上都是你的愛慕者，你怎麼不去關心她們呢？
知曉面色有些赫然，無語凝噎。
這是他第二次毫不留情的戳穿她們兩個之間的薄膜，知曉原本就不想直面這份感情，被他這麼一說起，心裡就不由得會期待會渴望，她不想。
“怎麼？你現在不喜歡我了？”見知曉紅了臉沉默著，他更惡趣味的想問。
那天只是和她開了一個玩笑而已，她躲了他好幾天。
如果不是那幾天他剛好忙，就她那點小心思壓根兒躲不過他。
只是一看見她就想逗她玩兒，她越抗拒，他就越想戳破。
知曉怎麼可能不喜歡，她喜歡得不得了，可是...
“喜歡有用麼？”心裡最後半句話不知不覺的從嘴裡滑了出來。知曉聽見自己悵然若失的聲音，怔了一下，真想給自己的腦瓜子一巴掌。
怎麼就莫名其妙的把心裡想的問出來了呢？
知曉懊惱的低下頭，悔不當初...
走了好半天，直到她以為他壓根兒沒聽見她說的話，放鬆下來後，他卻突然嗤了一聲，轉身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汪知曉的頭上，力道不輕不重。
這下她想要的一巴掌來了，還不用自己動手。
他說，“你不試試怎麼知道有沒有用？
......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懵了半響，忽然反應了過來。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比她高了不只一個頭的男生。血液流動的速度像開啟了水龍頭一般瞬間傾瀉湧動全身，好熱，熱得她頭上手上背上腳上都開始冒了汗。
他唇角上揚著，薄唇輕啟，“自己琢磨。”
我琢磨個屁。
知曉忍不住在心裡對著他遠去的背影爆了個粗口。
根據馮穎倩多年看小說得來的經驗，孟冬至的這個回答簡直就是典型的渣男回答方式。
撩了她，又不給她一個明確的答案。
說話不說清楚，她怎麼猜得到他什麼意思？
對這個人，真是又愛又...還是愛。
經過這一插曲，她原本煩躁的心像是灑了一把安定劑，差點都要忘記那些繁雜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