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棋奴真的奇怪,人已經死了,化作鬼魂竟然還在恐懼死亡,難道還有比人的生死更可怕的?看他的模樣,不似裝出來的,看來這陰界鬼魂之內也有一套懲治他們的辦法。
人死之後化作鬼魂,鬼魂再投胎為人為畜為他物,謂之輪迴。其實,還有六道輪迴之說。這陰界,也許確是決定他們的輪迴命運之地,不然棋奴不會如此懼怕。
人死之前,有的享盡人間富貴,有的獨攬世上權勢,有的享盡人間美色、美味,有的嚐盡辛酸苦辣,有的碌碌無為、平淡一生,有的惶惶不可終日,各種人,各為人,各種人生經歷,但死後又能留下多少。
棋奴,生前為東皇身邊當紅的大太監,也算個一人之上萬人之下、掌握生死大權的人物。可如今,他竟看著生前的豪宅獨院,無法踏入,只能站在門檻觀望,真是一個讓人嘆息又滑稽的笑話。
難怪棋奴看見龍陽走入莊園之內,立刻開始懷疑龍陽的身份,因為他至今都無法踏入他的領地之內。要不是因為法師周蘭的原因,他會立刻相信眼前的事實,龍陽就是人類。周蘭的許多學問,超出了他的認知,他已經信服法師,因而有理由相信龍陽。
陰界裡,所有展現的東西,不過是前世的對映。難怪龍陽在當初來的時候,沒有看見人影,不!應該是任何鬼影都沒有看見。因為這裡不過是鬼魂們生前的居所,而不是現在的存魂之地。
富貴名利隨身去,萬世留名方為真。
人,有所求,有所不求,是道理;有不求,亦有所求,也是道理。究竟求什麼,不求什麼,還要看自己的內心本義的追求。有人求名,名也是一時,有人求利,又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對得起所在的國,對的起所築的家,對得起本心才是道義。
“貴人,到了!”一晃之間,龍陽隨之到了棋奴的棲魂之地。
這裡,竟然與上方相同,不同之處,只是多了許多魂氣。龍陽本來想說人氣的,但這裡的奴僕真的不是人,而是許許多多的鬼魂。
“以後不要貴人貴人的叫,叫我龍陽就好。”龍陽故意示好,要讓這老滑頭死心塌地的相信自己,真不容易。
“好好,既然龍貴人這樣說,我就改口。”棋奴馬上攀附著回答道。
“龍貴人?!我怎麼感覺自己是皇上的妃子?不如你叫我貴妃多好?”龍陽打趣的說道。貴人,是妃子的稱呼吧,上面還有貴妃、皇貴妃呢!
“奴才失嘴,奴才失嘴,應該是陽貴人,陽貴人!”棋奴神情錯亂,立刻改口道。
“還不是一樣,不還是貴人!”龍陽故作惱怒。
“啊,啊~~”這棋奴不知是死去了多長時間,竟然連連口誤,不知他是故意的還是故意的,此時竟啊啊的說不出話來。
“好了,好了。你叫我龍陽就好了。”龍陽深知棋奴的身份不一般,此時真有可能是故意做作的。以前不是有太監故作笨拙,惹皇上、妃子一笑的事情嘛!這棋奴,還真是不忘本行。
“龍大人見笑了。”棋奴小心的前行領路,一臉的諂媚。
可他府上的魂奴見到他的到來,立刻跪地迎接,絲毫不敢逾越。有的魂奴一臉恐懼,更有甚者,幾人竟瑟瑟發抖,彷彿見到心驚膽顫的場景一般。
“這些都是你的府人?”龍陽看到後,不由一問。
“是,他們都是奴才生前的奴僕,現在就有他們服侍我。”棋奴回答道。
“哦!”龍陽本就是無心一問,也就隨口應著。可龍陽突然覺得自己頭皮發麻,渾身發冷,心中一驚。不對!這些鬼魂是他的生前奴僕?!
這些,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下一二百口人,是棋奴的身前僕人?!
如果真是,他們不是都死了?按時間算,是應該死了,但死後又服侍棋奴的?!
有那麼巧?除非一個解釋,那就是他們與這眼前的棋奴一起死,才能湊得那麼整齊。
古時有陪葬的,多是用於陪葬皇上。但多是皇上身邊的妃子,太監。可這太監要這一二百口人陪葬,這合理嗎?
除非?除非!
龍陽突然氣衝於天,除非是這個奴才所為!是他事前知道自己難逃一死,才命人殺了這些奴僕為自己陪葬的!
這個卑鄙的奴才!龍陽雙手緊握,嘎嘎作響。
“龍大人,您這是?”棋奴察言觀色,覺得龍陽的神情不對,立刻趨前問道。
這棋奴,真是太卑鄙了!若放在現在,槍斃五百回都嫌少!可現在怎麼辦?他已經死了,我該如何處罰他?龍陽氣歸氣,可又有些無可奈何。
實在不行,我就不妨一試了,龍陽心中想到。“我看你這裡的奴僕真的不少,想想我,哎,還真的不如你。”龍陽故意說道。
“我當時是為自己考慮,看來是做對了,要不然這裡哪還有我的絲毫地位。我那三個同僚,比我做的到位,他們的奴僕比我多了三倍。”棋奴搖頭嘆氣,悔不該當初手軟,他還放了些親信離開,沒有斬盡殺絕。
“你是說琴奴、書奴、畫奴三個?”眼前的一切已經讓龍陽氣憤不已,沒想到還有更狠的。
“是的。我之所以還屈身排在第二總管,就因為琴奴比我看的開,她連她的一家人都沒有放過。”棋奴說完,竟表現出佩服的神色。
“你是說她,而不是他?”龍陽看出些端倪,有些疑惑。不是說都是太監嘛,怎麼出來了個她呢?龍陽從棋奴的神情判斷出些東西,一點點的試探。
“哦,大人有所不知,琴奴是女的,也是我們四人之中唯一的女人。”棋奴立馬為龍陽解惑,倍獻殷勤。因為棋奴剛剛接觸到龍陽,還沒有深入瞭解龍陽的性情,畢竟龍陽是法師的人,他覺得是小心為妙。
棋奴是個聰明人,他的每一句話都似向龍陽掏心掏肺,而到關鍵時刻又避重就輕、模稜兩可,既不得罪龍陽又可以與龍陽套近乎。誰料在他眼中平常不過的事情,已經在龍陽的心裡翻起滔天恨意。
“女的?太監就是太監,怎麼還有女太監?”龍陽壓住心中怒火,可言語中已經透出厭惡。他與棋奴認識這一路,可是第一次將太監掛在口上。
“太監?”棋奴似乎聽出了些許味道,雖躬低身姿,還是用眼角瞥向龍陽。棋奴的運氣不好,此時龍陽正值氣憤之時,正瞪著他,等著答案。棋奴立馬收回目光,匆忙回答。“之所以有太監,一怕太監當權,二怕禍亂宮闈。不過,皇帝也會偷腥,因而時常把看上的女子偽裝成太監,放置身邊以便享用。”棋奴點到為止,不再接著解釋。
“咦?既然是皇上看上的女子,為何和你們一個身份,到法師府中為管家?”龍陽有許多問題需要這個棋奴來解答,真不是處理他的時候。沒辦法,龍陽還是忍住脾氣,接著問道。
“皇上到底是皇上,不還有個吃膩的時候?龍大人懂了嗎?”棋奴說完,諂笑著看著龍陽。心說,都是男人,這你應該懂吧!
“那不至於?”龍陽是越看棋奴越噁心,話都不想多說。這個奴才,真是卑鄙!自己不是個真正的男人,竟還猜測男人的心理,確實變態!
棋奴見龍陽不斷相問,以為龍陽對這些事有興趣,心內不由竊喜。“她就是不錯的了,以前有些女子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還有些女子便宜了奴才。哈哈!”
“便宜了你?”龍陽瞪大眼睛,看著越來越猥瑣的棋奴,內心不禁狂笑。
“龍大人不相信?”
“不是,只是你?”龍陽看向棋奴的下身,意思很明顯。
“嘿嘿,小雞不尿尿,各有各的道!大人還是別問了。”棋奴不僅不覺得羞愧,臉上竟洋洋得意。
也是,這奴才居然撿來皇上吃剩下的,倒是有他炫耀的資本。
“好吧,不談了,領我進屋吧!”龍陽實在沒有和棋奴繼續交談的興趣,既然要收服這個奴才,不妨一不做二不休,徹底收服他。
要徹底收服,龍陽就不得不動用他的特殊能力。鬼眼,是龍陽與生俱來的技能,而黑石頭,也就是黑袍人所謂的聖石,還有玉手杖是後來得到的。玉手杖,一直以來就是滋養魂魄的地方,想當初,狗娃就是在玉手杖之內修復鬼魂的,還有古魂等鬼魂,他們都得到玉手杖無償的饋贈。唯一讓龍陽無法解釋的,就是玉手杖的內在空間,一直無法探查。黑石頭聖物,一個可以禁錮鬼魂的特殊物品,它自成空間,至今讓龍陽無法探明。
經過空間的重鑄,龍陽近乎融合了黑石頭與玉手杖,將它們特殊的空間融入身體,但龍陽此時確實不知,更別談自由運用。
要控制住棋奴,只能動用黑石頭的能力,卻不知在這陰界內是否能自由運用。左手玉手杖,右手黑石頭。棋奴,你是我龍陽到陰界第一個收服的鬼魂!豈止棋奴,還有那琴奴、書奴、畫奴,都要一併收服,哪怕不讓他們魂飛魄散,也讓他們發揮作用,為自己在陰界開道,就算廢物利用吧!
龍陽心內暗笑,陰界併入血界,就從這裡真正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