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氓遲疑起來,支支吾吾說道,“你不需要知道為什麼,只要答應了就好。你爺爺還有十年的陽壽,屆時他會壽終正寢,你陪著他一起下來就是了。”
皇甫海燕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就送我去出水洞村報仇,然後讓我還陽吧。”
劉氓說道,“報仇的事容易,可是還陽哪能這麼簡單,你已經在陰間入了鬼籍,很快就要核定投胎轉世的地方和人家,等月初呈報酆都大帝后就可以落實實行,我現在只能想辦法先幫你消除了鬼籍,然後再說還陽的事。”
皇甫海燕倒也沒懷疑劉氓的話裡有假,因為她被鬼差帶入陰間的時候,的確在鬼門關核實身份,登記入冊過。不過,她擔心時間長了肉身會腐敗,如果自己的身體腐敗了,即使能還陽,到時候自己也不是自己了。
“判官大人,我的肉身已經被惡人投進了一座老墳中,還差點遭受辱屍的恥辱,恐怕時間久了會腐敗。”皇甫海燕說道。
我和皇甫海霞聽了這話,也不由感到奇怪,我急忙問道,“海燕姐,你剛才那話什麼意思?誰侮辱你的屍身了?”
皇甫海燕臉上一沉,嘆息道,“唉,那人該死!就在夏玉徵把我的肉身扔進那座老墳裡後,我也跟著下去了,誰知老墳裡竟然藏著一個人。那人嘴裡含著刀子,手裡拿著抄網,正在捉獾。他看到有東西從地面扔下來,嚇得他急忙趴在墓室裡不敢動了。生怕上面的人聽見下面有人。”
我大感奇怪,不由問道,“咦?你不是在龍井那裡就被鬼差給帶去陰間了嗎?”
皇甫海燕瞪了我一眼,氣道,“我就不能回來跟我的肉身告個別啊。哼!當時我苦苦哀求鬼差,他們也被我感動,於心不忍,才答應我回夏家看看的,而且還是他們陪著一起回去的。”
我大為感慨,“如今的世道,不管是陽間還是陰間,都是美女吃的開啊!等我下輩子轉世投胎我必須變成一個美女,大美女!”
“好了,讓海燕趕緊說吧。”皇甫海霞扯了我一把,不讓我繼續閒扯。
“咳咳,海燕姐,你繼續。”我看到皇甫海燕一直瞪著我,趕緊不好意思的說道。
“楊陽,如果你再嘲笑我,信不信我立馬殺了你?”皇甫海燕氣道。她見我沒敢吱聲,這才繼續說了下去。
“夏玉徵把我扔進老墳墓穴裡,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下面那人身上。那人疼的忍不住發出了聲音,把夏玉徵給嚇壞了。當夏宇來到,兩人把墓穴的空洞給堵死離開後,那人解開了布袋口上的繩子,他,他看到我的模樣,竟然起了淫心,想要侮辱我。兩名鬼差是在看不下去了,就出來制止,結果卻把那人給嚇死了。鬼差於是乾脆帶著我和那人的魂魄一起去了酆都城。”
這時我已然明白,皇甫海燕的屍身砸到的那個男人就是藥農陳禹。沒想到他鑽了半輩子老墳抓獾,平日裡也沒少順手弄點冥器啥的。最後卻是被鬼給嚇死的,想想也夠諷刺的!
或許是判官劉氓為了表現出他的誠心,立刻喚來數名親信陰兵,令他們去陽間把皇甫海燕的肉身藏匿在龍井中,而且還拿出一顆珍貴的定顏珠,讓陰兵放在皇甫海燕的心口位置,有了這顆定顏珠,她的屍身就可以千年不腐。
劉氓對皇甫海燕說道,“數千年以來,陽間的人們因為祭司,把活人當做祭品投入龍井之內。這些冤魂一直都沒有得到超度,因此沉積在龍井深水處,我可以讓他們守護你的屍身,等你還陽以後,我會送他們去轉世投胎。”
皇甫海燕儘管心裡對十年之約還有疑問,但是看到判官劉氓為自己安排的如此周到,她也不好再繼續追問下去。
劉氓親自去了趟陽間,找到了一名無名女鬼帶回了冥界。他用這名女鬼頂替了皇甫海燕的鬼籍,把她的名字一筆勾銷,從此後,不管陽間還是陰間,再也沒有皇甫海燕這個人。
俗話說: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其實陰間和陽間的時間也存在換算比例,華夏國地域是一比八。也就是說,冥界中的一天,在陽間就是八天。
等劉氓用狸貓換太子的手法,幫皇甫海燕脫離了鬼籍後,他本想著儘快安排她去出水洞村找那些男人們報仇,可是偏偏轉輪王安排他準備陰差大會,整理去年一年的鬼籍花名冊。
這件事耽擱了劉氓好幾天的時間,好不容易得到轉輪王 的允許,他急忙來找皇甫海燕。
“娘娘千歲,等過完了年您就可以去陽間報仇了。”劉氓對皇甫海燕非常客氣,雖然離著她成為鬼母還有十年的時間,他已經提前用上了敬語,口稱娘娘。
皇甫海燕雖然感到彆扭,但是她報仇心切,此刻也顧不上許多。就在獨處的幾天時間裡,她已經從伺候的鬼僕那裡學到了很多技能,比如託夢。
她沒敢去驚擾父母和爺爺,而是找到了姐姐皇甫海霞,或多或少的把自己的遭遇透露給了姐姐。
現在聽劉氓說還要等過了年,皇甫海燕有些不高興了,她說道,“判官大人,為什麼要等過了年呢?現在就去不行嗎?”
劉氓當然不會如實相告,他的心裡還有很多不能說的秘密,必須對皇甫海燕有所隱瞞,“咳咳,娘娘千歲,我如此安排也是為了你好。你應該清楚,陽間的男人很多都在外打工,只有過年的時候才回家,為了能保證你一次性解決問題,春節後去是最恰當的時間。”
皇甫海燕想想也的確如此,反正也不差這點時間,她於是點頭答應下來。
劉氓叮囑皇甫海燕道,“娘娘千歲,你此番前去出水洞村,千萬不能暴露身份,最好把面容遮掩住。”
皇甫海燕也應允了。
“娘娘千歲,你的名字也需要改一改,我看乾脆就叫劉娘娘吧?反正也是早晚的事。”劉氓想了想,又補充說道。
皇甫海燕考慮一番後也答應了,她認為名字只不過是人的代號而已,她現在連人都不是了,叫什麼都無所謂。
春節過後,皇甫海燕來到了出水洞村,她本來想先去找夏宇和他兒子夏洛特,夏劍、夏玉徵父子復仇的,可是轉念一想,上來就讓他們先死,未免太便宜了他們。她決定從村東頭開始殺起,每天不多殺,就一到三人,具體殺幾個,看她的心情而定。把夏宇父子和夏劍父子放在最後,讓他們在恐懼中煎熬。
只是讓皇甫海燕始料未及的是,我和皇甫海霞也來到了出水洞村,打亂了她的計劃。姐姐的出現,讓皇甫海燕方寸大亂,她生怕姐姐步入後塵,就在暗中保護。這才在抱牛崮峰上出手救了我。
跟我交手幾次後,皇甫海燕的心裡也發生了動搖。她隱隱感覺劉氓對她有所隱瞞,特別是那個十年之約,讓她充滿了疑惑。尤其是皇甫海燕偷聽到皇甫傳勇對我說的那些話後,她覺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場巨大的陰謀中。
而皇甫傳勇帶走皇甫海燕的肉身後,也徹底打亂了劉氓的計劃。皇甫海燕已經接到劉氓的數道命令,讓她即刻返回冥界,另行商議。
皇甫海霞聽完妹妹的講述,她看著我問道,“楊陽,你剛才說海燕根本不可能還陽,難道是劉氓在騙她嗎?”
我遲疑了下說道,“皇姐,之前我不知道海燕姐的鬼籍問題已經得到了處理,現在看來她還陽還是有希望的,不過,劉氓應該是對海燕姐另有企圖。”
“他能企圖我什麼?我可是轉輪王預定的鬼母。”皇甫海燕不解的說道。
“海燕姐,我來問你,轉輪王可曾召見過你嗎?”我問道。
“這個倒是不曾,我連他長的什麼樣都不知道呢。”皇甫海燕答道。
“這就是了,如果是轉輪王喜歡你,要你做他的鬼母,他豈會不先接見你一次呢?如此看來,這裡面一定有蹊蹺。”我說道。
“那,那我該怎麼辦?”皇甫海燕竟然一時間沒有了主意。
“海燕姐,出水洞村的事我看就到此為止吧,你還是先返回冥界,看看劉氓能說些什麼,你看如何?”我試探著問道。
“不行!出水洞村的這些男人們都該死,我恨他們!這些人不但沒有同情心,而且跟夏宇等人溝壑一氣,幫他們隱瞞事實真相,不殺他們不足以平我心頭之恨!”皇甫海燕咬牙切齒的說道。
“妹妹,現在死的人已經夠多了,為了你,就連當地的警察也犧牲了好幾個,難道你忍心看著那麼多女人成了寡婦,那麼多孩子成了沒有父親的人嗎?楊陽為你也負了傷,到現在還有外國的殺手在盯著他呢。再者,你也要為爺爺和父母想一想,他們也不會允許你這麼做的。”
皇甫海霞伸手摁住我,沒讓我說話。她這番言語,對妹妹皇甫海燕的情誼,溢於言表。
我補充說道,“海燕姐,謀害你的人都受到了應有的懲罰。現在最重要的是你那個十年之約,我隱隱感覺跟爺爺有關。”
皇甫海燕愣住了,她冷冷的看著我,追問道,“楊陽,你確信沒騙我?”
我非常肯定的點了點頭,說道,“海燕姐,我沒騙你。為了爺爺,我們應該聯手追查這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