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著韓冰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懸崖峭壁上看到有個模糊的影子在蠕動,蠕動的速度還挺快,看樣子是正在向懸崖頂部攀爬。這個地方除了鬼魂和那條死去的巨蟒外,並無其他生物存在。因此只有一種可能,這個模糊的影子就是焦龍。
我和韓冰、孔淼乘坐的青銅棺蓋被巨浪託著前行,峽谷兩側的石壁快速向後閃去。就這速度用不了幾分鐘,焦龍就會被甩在後面,如此一來,他可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焦大哥,快下來!”我把雙手攏成喇叭狀放在嘴邊,大聲喊了起來。
韓冰和孔淼見我如此,也不好在作壁上觀,跟我一起大喊起來,“焦龍,趕緊滾下來!焦龍!趕緊滾下來!……”
焦龍似乎聽到了我們的喊聲,他停住身形,扭頭向下張望起來。
現在我已經能清晰看到焦龍的身影,雖然水勢還在上漲,但是距離焦龍所處的地方,還有幾十米的垂直距離。這個距離說起來不長,但是焦龍要想爬下來,沒有幾十分鐘的時間是辦不到的。
怎麼辦?時間不等人,焦龍錯過了這個機會,他絕無生還的可能。
我目測了下跟焦龍的距離,眼下只有一個辦法,就是等青銅棺蓋漂浮過去後,讓焦龍瞅準時機從懸崖上跳下來,而且還要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青銅棺蓋中。否則,焦龍一旦落入水中,就算不會溺水而死,也會被水中翻滾的巨石擠壓而死。
“焦大哥,你要看準時機跳下來,否則就來不及了。”我衝焦龍大聲喊道。
“我靠!楊陽,這不是讓他死的節奏嗎?”孔淼看著遠處焦龍的身影,撇著嘴搖了搖頭。看來孔淼不相信焦龍敢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也不會跳的這麼準。
焦龍顯然聽明白了我的話,他開始在懸崖峭壁上轉身,做好了隨時起跳的準備。
“這可是他唯一的生機,就算摔斷兩條腿,弄個殘廢,也比丟了性命強!”韓冰說道,“就看他能不能跳進來了。”
說話間,青銅棺蓋離著焦龍越來越近,我已經能清晰看到焦龍的面孔,他正在盯著我們,或許他正在心裡計算著棺蓋的漂浮速度,尋找一個恰當的起跳時機。
“我靠!他會不會砸到我們呀?”孔淼突然提出了一個讓我們都感到棘手的問題。
青銅棺蓋裡的空間就這麼大,能夠讓我們躲避的餘地很小,一旦被焦龍砸到,巨大的衝擊力足以砸碎我們任何一個人的骨頭。
我苦笑道,“看來也只能聽天由命了,看焦大哥和我們的造化吧!”
“他開始跳了!”韓冰喊道。
我的眼睛始終沒離開焦龍,自然也看到他從懸崖上跳了下來,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咕咚!
還好,焦龍的運氣和計算能力不錯,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棺蓋的一頭。巨大的衝擊力讓棺蓋劇烈搖晃起來,幸好水下有那幾十名水鬼託著,不然一定會傾覆。
嘎吱!
“啊!——”焦龍一聲慘叫,接著抱著小腿哀嚎起來,“楊陽,我的腿斷了!”
我趕緊俯身檢視,韓冰和孔淼左右扶住焦龍,防止他跌落在水中。
可不是咋地,焦龍的左腿脛骨斷了,雪白的帶著血絲和肉末的骨頭茬子穿透了面板,斜楞楞暴露在眾人面前。
“焦大哥,你忍著點,別的地方沒事吧?”我沒學過接骨,而且這種外創傷性質的骨折更不容易對接,只能透過手術治療。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想辦法減輕焦龍的痛苦,防止創傷傷勢擴大。
“沒……別的地方……都沒事,哎呦!疼死我了……”焦龍銀牙外漏,緊緊咬住下嘴唇,額頭佈滿了豆粒大小的汗珠。
“能撿回一條命就不錯了!還是忍著點吧,等出去了就送你去醫院。”韓冰對焦龍沒好氣,但是看到焦龍痛苦的樣子,還是有些於心不忍,口氣最終也軟了下來。
“楊陽!壞了!我們要被衝進山洞了!”突然,孔淼指著前面大喊起來,“可是,水頭高過了洞頂,我們要撞上懸崖了!”
此刻,焦龍也停止了哀嚎,扭頭看向前面。
水聲咆哮,巨石相碰的咔嚓聲,以及水流壓迫空氣發出的呼嘯聲,讓我們四人頓時變的緊張起來。青銅棺蓋被頂在浪尖上,首當其中要被衝入山洞。
前面的這個山洞正是我之前鑽進來的地方,孔淼說的沒錯,巨浪明顯高過洞口,我現在已經是俯瞰洞口。巨浪衝過去,我們勢必會撞上懸崖!
酆都大帝和我師父劉伯溫總不會讓我們撞壁送死吧?其中必有玄機。
緊張的情緒是最好的止痛藥!
焦龍已經忘記了斷腿之痛,他緊張的看著我說道,“楊陽,我們最終還是難逃一死,恐怕這次連全屍都不會有了。早知道這樣,還不如餵了那些食人植物呢!”
韓冰和孔淼也頹廢的坐了下來,面對這種境地,他們也無能為力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死!
我雖然知道我們應該不會死,可是被他們三人的情緒所感染,我心裡也變得緊張起來,因為萬一我想錯了呢?
咦?我之前進來的時候,也曾經和師父他們爬上過懸崖,當時也是為了躲避陰河氾濫而出的洪水。據師傅說,之所以地下陰河氾濫,是因為那五隻神扈殞命引發的。
現在細細想來,師父應該早就知曉後面發生的這一切,當初他說的那些話也必定有另外一層意思。我開始在腦海中回想師父跟我說過的每一句話……
李元霸的王陵,乃是一半人力,一半天成。這裡的一切哪些是人為,哪些又是天成呢?
“完了!我們死定了!可惜啊,我還是個處男呢!嗚嗚!……”孔淼絕望的聲音把我拉回了現實,我抬頭一看,巨蟒洞洞口已然不見,黑壓壓的山石迎面而來,氣勢逼人。
青銅棺蓋被巨浪頂著,狠狠撞了上去,韓冰和孔淼、焦龍都絕望的捂住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