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很快過去。
當陽光碟機散黑暗,這個世界又恢復了些許的生機與活力。
雙桂軍寨裡面計程車兵和礦工,打著哈欠睜開了眼睛,都在感嘆昨天晚上的這一覺,睡的實在很舒服。他們已經有很久,沒有睡的這樣沉了。
不過也有一群人,處在驚訝與錯愕的狀態。
這些人是本該在昨天晚上值夜計程車兵,但他們卻沒有守在崗位上,而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回到了軍帳裡面睡覺。
關鍵睡的,還不是自己的軍帳和床。
身邊躺著的大漢,也不是往日裡的那幾張熟悉面孔,這讓他們的心情,甭提是有多糟糕了。
他們在驚訝中,著急的掀開被子看了一眼。還好,褲子還在,甚至連鞋都沒有脫,看來昨天晚上雖然進錯了帳,卻並沒有發生擊劍的慘案。
緊接著他們便驚慌失措的從床上爬了起來,往軍帳外面跑。
擅離崗位可是大罪!更何況還是溜回了軍帳裡面睡覺!
他們想要趕在上官發現之前,回到他們應該在的崗位上。
然而剛出軍帳,他們就被全副武裝的守夜人給攔了下來。
他們的臉色瞬間白了:完了完了,這下子是真的完了,摸魚睡覺的事情,把鎮妖司的守夜人都給驚動了……
“看來催眠法術的效果終於到期了。”遠處的秦少游,在看見了這一幕後,側身說道:“秋容,擊鼓,讓軍寨裡面的人,都到校場集合!”
秋容點了點頭,魂體一陣湧動,那張由她人皮製成的鼓,很快從魂體裡面浮現了出來,發出‘咚咚咚’的急促鼓聲,正是聚兵鼓的節奏。
軍寨裡面計程車兵,對於這樣的鼓聲很是熟悉,亂哄哄的從軍帳裡面鑽了出來。
礦工們雖然不熟悉聚兵鼓,但是沒有關係,散佈在營地四處的守夜人,都在配合著鼓聲,大叫著催促:“所有人,校場集合!”
很快,雙桂軍寨裡面計程車兵和礦工,便都集合在了校場上。
礦工沒覺得有什麼,但士兵,尤其是馮彪手底下的幾個總旗、小旗,則感覺不對勁。
因為聚兵的是鎮妖司的守夜人,而且這幫守夜人還全副武裝,手持強弓勁弩,散佈在校場四周,將他們給包圍了。
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馮大人去了哪裡?
很快,他們就見到了馮彪……的腦袋。
朱秀才從一個盒子裡面,拿出了馮彪的頭顱,展示給校場上的眾人看。
礦工沒有什麼反應,但士兵卻是一片譁然。
他們都是馮彪的手下,看到自家大人被砍下了腦袋,不驚訝才叫怪事情。
不過譁然歸譁然,卻沒有一個人敢亂動。
他們是剛睡醒就被帶到了校場上,別說武器盔甲,有的人甚至連衣服都沒有穿好。
而校場四周的守夜人,卻是全副武裝。
在這樣的情況下,士兵們很識時務的選擇了從心。
“肅靜!”
崔有愧手掐法訣,一聲喝令。
在法訣的作用下,他的這聲喝令,響亮如同驚雷,震的校場上面的礦工和士兵耳朵生疼,三魂亂顫,趕緊閉上了嘴巴,不敢再喧譁,同時都用一種驚駭的目光看向崔有愧。
崔有愧很滿意眾人的反應,輕哼了一聲,將手背在身後,四十五度望天,擺出了一副自以為的高人風範。
只是今天早上著太陽,著實有些刺眼。
崔師兄的眼睛,被陽光刺的很疼,下意識的想要低頭或閉眼,但是馬上反應過來,如果那樣做,會有損他凹出來的高人造型,只能繼續昂著頭、睜著眼硬撐。
自己裝的逼,含著淚也要裝完。
可惜崔師兄不知道的是,那些礦工和士兵,很快就將目光從他身上挪開了。
因為舉著馮彪頭顱的朱秀才,在這一刻高聲宣講起了馮彪的罪行。
當然,朱秀才講出來的,只是部分罪行:比如刺探情報、殺良冒功、勾結妖鬼、妄圖對左千戶不利等等……
在宣講完了馮彪的罪行後,朱秀才又高聲說道:“以上種種,皆是馮彪所犯罪行,按照《大夏律》,當數罪併罰,判斬立決!我們奉了益州鎮妖司左千戶的命令,將他斬首正法!你們誰贊成,誰反對?誰有意見?”
校場上,鴉雀無聲。
無論是礦工還是士兵,都在這一刻噤若寒蟬,不敢出聲。
你們都把人殺了,反對有用嗎?
還有你們這全副武裝、劍拔弩張的架勢,誰又敢反對?敢有意見?更不要說,馮彪的這一樁樁、一件件罪名,朱秀才都講的很詳細,不像是編造出來的。
更何況這還是左千戶的命令,就更沒有人反對了。
只是有那麼幾個人,聽的膽戰心驚。
他們竭力控制了自己的反應,想要裝的跟周圍人一樣,卻沒想到,有一雙眼睛已經盯住了他們。
秦少游在這群人聚集在了校場上時,便用上了【明目】和【辯聽】,仔細觀察著校場上眾人的反應,以及他們的竊竊私語。
那幾個有異常反應的人,全都沒有逃過他的檢查。
秦少游用血氣對這幾個人做了標示,然後示意葉知秋和岑碧青,等下去將他們抓起來,好生審問。
這幾個人不一定知道內幕,但肯定是跟著馮彪幹了不少壞事,所以才會在馮彪被明正典刑後,如此的害怕。
在朱秀才宣判了馮彪的罪行後,秦少游又開口,對著校場上的人,主要是那群馮彪手下士卒進行了一番安撫。
這幫士卒,很快被秦少游的三寸不爛【巧舌】侃暈,不再覺得馮彪被殺有什麼不好,反而為這個剋扣他們糧餉的上官終於死了,感到高興和激動。
葉知秋看到士兵們態度的變化,很是驚訝,忍不住小聲問朱秀才:“秦大人的嘴巴,一向是這麼能忽悠嗎?”
朱秀才點了點頭,輕聲說道:“這都不算什麼,我們大人的嘴巴,可是能夠把人忽悠死的……”
“我聽到了。”
秦少游忽然轉過頭來,把朱秀才和葉知秋都給嚇了一大跳。
葉知秋很尷尬,朱秀才卻腆著臉道:“大人,我這是在誇您呢。古有賢人,一言以興邦,一言以喪邦,一言可當百萬兵。大人您現在的口舌本事,比古之賢人不遑多讓。”
葉知秋看著朱秀才,一臉的呆滯,心說讀書人拍起馬屁,就是他孃的不一樣!
正感慨著,見秦少游望了過來,他急忙正色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秦少游:“……”
還‘我也是這麼想的’,你咋不抱拳來一句‘俺也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