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扔兩把刀給我。”
奔向山君的秦少游,高聲招呼道。
“大人接著。”
馬和尚立刻從他揹著的褡褳裡面,拿出兩把刀,拋給了秦少游。
秦少游將匕首和短刀插進腰帶,抄手接住了馬和尚扔來的兩把刀,同時向守夜人們下令:“都別愣著,繼續清理剩下的妖鬼,一個也不要放過!”
守夜人們齊聲應是,紛紛向剩餘妖鬼發起了最後的攻勢。
有妖鬼想逃、想躲,可是有蘇聽雨和蘇見晴在,不管它們怎麼逃、怎麼躲,都會被很快追上、找出,然後幹掉。
也有幾個伶俐的守夜人,沒有去對付妖鬼,而是朝著秦少游跑來,想要護衛他,給他打下手,當面掙表現。
可惜秦少游根本不領情,喝令道:“這裡用不著你們,去別處清理妖鬼,或者打掃戰場。”
這幾個沒能拍到馬屁的人,只能悻悻離開。
當秦少游來到了山君身前時,山君正在拼命掙扎。
只是他本來就受了很重的傷,又被秦少游與馬和尚等人讓他傷上加傷,一身妖力耗損嚴重,再怎麼用力,也無法掙脫【縛鬼】的壓制。
看到秦少游來了,山君張開血盆大口,發出陣陣低吼以作威脅。
然而這一幕,落在秦少游的眼裡,根本就是色厲內荏,嚇不住人。
他縱身跳到了山君的背上,揮刀將兩隻肉翅砍下。
“這下你總不能飛了吧。”秦少游冷聲說道。
而他看到噴湧流出的鮮血,又有些不捨。
這可是虎妖的血,就這麼流掉太可惜,即便神秘食譜裡面沒有開出相關的烹飪方法,將它拿來入酒或是做成血豆腐,都是對修煉很有助益的補藥。
而且對腎也好!
於是他扭頭,招呼朱秀才:“秀才,給我找幾口鍋……或者幾隻碗過來。”
“啊?”朱秀才愕然一愣。
這可是妖鬼的巢穴,哪兒來的鍋碗?人骨案桌上面倒是有幾個人頭骨做的盤子和酒杯,但那顯然不是秦少游要的。
好在秦少游很快抬手,指著溶洞裡的一角。
“那邊有被妖鬼殺害的人留下的遺物,裡面有鍋碗。”
朱秀才趕緊跑向秦少游指著的地方,果然是看到了很多遺物,在裡面找到了鍋碗水壺等物。
與此同時,秦少游也沒有閒著,在斬下了山君的兩隻肉翅後,他反手就用手中這把刀,洞穿了山君的左爪,釘進到了溶洞地面的岩石中。
緊接著又如法炮製,用另外一把刀,與短刀、匕首,分別將山君另外一隻爪子和兩條腿,都給釘在了地上。
看著就像是要把山君製作成標本一樣。
做完這些,秦少游才收起了【縛鬼】。
山君雖然感覺到捆綁著自己的無形枷鎖消失,但也沒有再掙扎。
不是他不想掙扎,而是他沒有力氣掙扎,也掙扎不動。
朱秀才在這個時候,將他找到的鍋碗水壺拿了過來。
不用秦少游吩咐,便主動放在了山君的幾處傷口下方,去接血。
鎮妖司的眾人,都是要吃妖肉喝妖血的。
這是他們提升實力的一種方式。
所以沒人覺得秦少游拿器皿接虎妖的血,有什麼可奇怪的,甚至還覺得就該如此。
這玩意兒可是能補腎的!豈能浪費?
不過這個事情,卻是給秦少游提了個醒:以後除了武器,還得隨身帶些接血的容器……誒,要不要再帶口鍋?方便隨時隨地烹煮妖怪?
朱秀才放好鍋碗水壺便走了。
他知道秦少游要審山君,多餘的話不聽,也不問。
秦少游從山君的背上跳下,來到他腦袋前方,蹲下後,直奔主題。
“三月初三的晚上,你為什麼要去太安鎮東面的河邊?”
山君勉強抬起頭,看著秦少游,雙眼都要噴出火了。
但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喘著氣問:“我說了,你能放過我嗎?”
“能。”秦少游一臉真誠。
山君在這個時候,也唯有希望秦少游能夠說話算話。
他喘著氣,回答道:“我是被人召過去的。”
“什麼人?”
“一個僧人。當我還是普通老虎的時候,在山中遇到了他,把他一口吞吃,結果第二天,他居然被我原封原樣的拉了出來……
如此幾次後,我不敢再吃他了,可他卻說我有慧根,將我點化,讓我長出肉翅並且開了靈竅。”
秦少游暗暗稱奇,這個點化了山君的僧人,確實有些神異。
他被老虎吃了還能活著,還能原封不動被拉出……
難道他的法號叫金針菇?
“那僧人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模樣?”
山君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清楚他的模樣。”
秦少游皺眉道:“不知道名字就罷了,怎麼會不清楚他的模樣?”
山君道:“因為他每次出現在我面前的模樣,都不同。”
“那你怎麼知道是他,不是別人?”
“因為他給我的感覺,是別人給不了的。”
要不是山君講這句話的時候,身體止不住的抖,秦少游都要懷疑他和那個神秘僧人之間,是不是有某種特殊關係了。
這句話,真的很容易叫人想歪。
“什麼感覺?”
“讓我恐懼的感覺,發自內心的恐懼。”
山君說到這裡,身體抖的更厲害了。可見他對那個僧人,真的很懼怕。
而秦少游則對那個僧人越發好奇,可惜山君知曉的情況確實不多,他便繼續問起了三月初三晚上的事情。
“那僧人叫你去太安鎮東面的河邊做什麼?除了你,還有誰去了?”
“他讓我去伏殺一夥人。除了我,還有很多來自其它地方的厲鬼和大妖,都是被他召來的,任務也一樣。”
“你們要伏殺的是什麼人?”秦少游問,感覺快要觸及到此事的核心了。
可山君卻說:“不知道,僧人沒說,我們也不敢問。”
秦少游皺眉,見山君不似撒謊,才又問:“你們最終殺掉那夥人了嗎?”
“這我也不知道。”山君說。
見秦少游神色不對,他慌忙解釋:
“伏擊戰一開始,我就被對面的牛鼻子臭道士用劍氣砍傷,哪兒還敢繼續留在戰場送死?當然是要趕緊逃命了。所以這一仗,後面打成了什麼樣,有沒有殺光那夥人,我是真的不知道……”
你還真是幹啥啥不行,逃命第一名啊。
秦少游無奈,想了想,又問:“那你事後,就沒有問問一同參與伏殺的妖鬼?”
“我認識的幾個妖鬼都死了。”山君猶豫了一下,補充道:“我就是靠它們擋刀,才順利逃掉的……”
“……”秦少游在沉默了片刻後,忍不住感嘆道:“做你的朋友,真的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山君訕訕,不敢反駁。
頓了頓,秦少游又問:“那你知不知道,當天晚上,有一群鎮妖司的守夜人,也在太安鎮東面的河邊?”
“知道。”
山君點了點頭。
“我在逃命的時候有看見,那群守夜人離著我們伏擊的地點,大概有十幾里路的樣子,被另外一夥妖鬼圍著。當時我只想逃命,也不敢湊近了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