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回到酒宴,發現蜀王和他的世子走了,秦少游便猜測他們應該是去找許審理詢問情況,便悄悄動用了【辯聽】的能力。
結果證明,秦少游的判斷沒有錯,他很快就透過【辯聽】,聽見了在附近一個房間裡,有許審理的聲音。
只是與之前左長吏和許審理的密談相比,蜀王無疑是要更加的小心與謹慎。
在進入正題之前,他動用了某件靈異物品,在密談的房間裡面生成了一種類似於隔音術的效果,遮蔽了屋內聲音的外傳。
甚至就連秦少游的【辯聽】,也被這件靈異物品的效果隔絕,無法聽到蜀王與許審理的交談。
雖然經過這些日子的運用,【辯聽】的效果多有提升,但還不足以完全衝破靈異物品的隔絕,哪怕秦少游竭盡全力去傾聽,也只能聽到一些模糊不清、斷斷續續的聲音,根本沒有用。
就在秦少游琢磨著,要不要冒險,讓之前落在引禮舍人身上,後來藏在了花草叢裡的那隻蚊蠱,飛進到密談的房間裡面去偷聽時,一道寒氣從他懷裡的龜將令中傳出,並以極快的速度,傳遞到了他的雙耳之中。
然後秦少游就聽到了許審理等人的聲音。
秦少游驚訝的發現,先前龜將令給許審理泚的尿……啊呸,噴的水,不僅具有詛咒效果,還能傳遞聲音。
於是秦少游放棄了喚醒蚊蠱,佯裝喝酒觀舞,實際卻是在透過龜將令,偷聽蜀王等人的密談。
這場密談剛開始,就是由許審理彙報他從秦少游口中盤問到的情況。
許審理講的非常詳細,可即便如此,還是有人會時不時插嘴問上幾句,讓許審理講的更詳細些。
秦少游聽出了這個聲音,正是之前與許審理下棋的左長吏。
好不容易等到許審理將他盤問得來的訊息講完,房間裡面的幾個人就陷入了沉默。
並且這個沉默,還持續了較長的一段時間,以至於秦少游都忍不住懷疑,是龜將令失效了?還是暴露被發現了?
就在秦少游琢磨著要不要跑、該怎麼跑的時候,耳邊終於是傳來了蜀王的聲音。
“諸位聽了許卿盤問來的訊息,都有什麼感想,說說吧。”
緊接著,秦少游聽見了左長吏的聲音。
“大王,以臣之見,如果那個秦少游沒有撒謊,那他應該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獲得了九天蕩魔祖師的某個權柄,有了代天地考核、冊封陰神鬼差之權!”
一個陌生的聲音,帶著疑惑的說:“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九天蕩魔祖師還有這樣的權柄啊,而且又為何會賜給一個普通的守夜人?”
左長吏道:“這就不清楚了,而且這也不是我們當前需要討論的內容。”
陌生的聲音不再言語,而左長吏則問起了許審理:“秦少游講的話,確定是句句屬實,沒有撒謊?”
許審理信心十足,就差拍胸脯了。
“左長吏放心,在我百目鏡的作用下,秦少游絕無撒謊的可能!”
左長吏對許審理的本事也很信任,於是提出了一個建議:“既然如此,大王,我覺得可以試一試造神!如果成功了,自然是最好不過,咱們不用擔心仙丹失敗的事情會洩漏出去,而且對於大王順利接掌大位也有幫助。便是不成,也沒有什麼損失,無非是繼續按照我們之前的佈局、策劃來行事……”
“下官也是這樣想的。”許審理立刻附議。
另有幾個陌生的聲音,也對左長吏提出的建議表示了附議。
秦少游猜測,這些人多半都是蜀王的心腹與智囊。
蜀王對於左長吏的提議,也頗為心動。
不過他並沒有拒絕,也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問:“如何造神?剛才許卿講的很清楚,那秦少游並不能夠鐵口直斷,說誰成神,誰就能夠成神,更多還是順應的天命民意……在我們手底下,有這樣的官員嗎?”
“便是沒有,也可以造一個出來。”
左長吏笑著說:“我聽了那蔡桂忠得封城隍的故事,發現了幾個關鍵點。那個蔡桂忠,不僅立下了許多功勞,還深得民眾愛戴,讓民眾自願為他上香祈禱,想要讓他留在這個世上,繼續保境安民。這才讓他有了被帶回了人世,獲封城隍的契機。而在流傳下來的城隍故事中,也多有提到說城隍是在活著的時候立下功勞、深受民眾愛戴的名臣文士,死後透過考核當上的城隍。所以我們大可按照這個路子,‘培養’出一個城隍候補人選。最近不是因為青塘寇邊,滋生出了大量的流寇與土匪嗎?不如就讓陸謙帶兵去剿匪平亂。我們在從中做一些安排,一是給陸謙調撥精兵強將,二是安插人手在流寇、土匪乃至流民中,煽動他們做亂生事,在地方上大肆燒殺劫掠,最好是能夠殺得血流成河,把把愚夫愚婦嚇個半死!屆時再讓陸謙帶著官兵,來一個神兵天降,將作亂的流寇土匪殺光!”
一個陌生的聲音,補充道:“在這個過程中,一定要嚴令陸謙,讓他無論如何也得管束好手底下的丘八,做到秋毫無犯。”
左長吏哈哈一笑,接過話題繼續講:“能管束好,自然最好。要是不能做到秋毫無犯,也沒有關係,大可殺幾個兵將,或者削髮代罪,為那些愚民報仇!總之,怎麼能讓愚民感動,就讓他怎麼做。”
又一個人,順著左長吏的計劃往下說:“如此一番操作下來,獲救的百姓肯定會對陸謙感恩戴德。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再發動一些文人,為他寫詩寫文章歌功頌德,定能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把陸謙的官聲、民望都給立起來!”
又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卻是提了個疑問:“這一番操作,倒是沒有什麼問題,之前我們往朝堂上安插的那幾個官員,也是用的類似方法,刷到了足夠的功勞與官聲。只是這種刷法,能糊弄過朝廷與皇上,糊弄的過老天爺嗎?”
左長吏說:“能不能糊弄過去,試一試就知道了。還是那句話,要是能夠成功,自然最好。若是不成,也沒多大的損失。”
“這倒也是。”那個陌生的聲音沉吟了一下,又說:“但我還有一個問題,萬一秦少游那小子,只能把死了的人,冊封成為陰神鬼差怎麼辦?”
左長吏絲毫不覺得這個事情有什麼難辦,他笑著說道:“先試試,若是活人不能冊封,就讓那陸謙染病暴斃吧。反正這些行伍中的丘八,得個卸甲風什麼的都很正常。或者我們還可以設計一個場面,讓他當著眾百姓的面,死的壯烈感人一些,如此也能更好地收穫民望。”
一直沒有言語的蜀王,聽到這裡後,只說了一句:“我乏了,此事交由你們議吧。”
旋即便起身,離開了這個房間。
不過蜀王的這句話,已然是表明了態度。
於是在送走了蜀王后,左長吏與許審理等人,很快商量好了一整套的‘造神’計劃。
然後由左長吏在代蜀王送客的時候,叫住了陸謙,告訴了他要‘重用’他的訊息。
不知內情的陸謙,還以為自己真的是要被重用,興奮的呼朋喚友,要去到青樓好好慶祝。
出了蜀王府的側門,看著陸謙一行人興高采烈的離開,秦少游只是在心中冷笑。
這還真是送行酒了。
旋即秦少游轉身,朝著入駐的驛站走去。
除了要回去記錄下在蜀王府裡面的偵查發現外,還有幾個疑點,他也要與左千戶等人討論一下。